“应该就回了。”苏亦清轻道,心里也没有谱,说好的三日之内归来,这眼见着都第三天傍晚了,这事千瞒万瞒,手下兵士已经三日没见主帅,这要是传出去主帅不在军营,乱了军心就不好了。
杨武果不其然的骂了起来:“你们把战场当什么?儿戏吗?我要上报太子,这就是死罪!”
苏亦清有些头疼,正想着怎么安抚暴躁如雷的杨武,官道尽头传来了马蹄奔来的响声,两人齐齐往那头望去,一身轻甲的少年郎君,御马朝他们奔来,扬起了一道尘。
“林公子!”苏亦清远远地招手,杨武也如释重负,林承辛拉扯缰绳,红棕骏马停在两人面前,林承辛面无表情的翻身下马。
苏亦清有些惊讶的望着他,站在眼前的少年郎君仿若变了一个人,身形消瘦了不少,双眸里多了一层狠烈,苏亦清稍怔。
看来那位宁公子是真出事了。
杨武倒是不知道这弯弯绕绕的,一拳朝他挥了过去,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林承辛的腹部上,步履翩跹的倒退了好几步。
这一击让杨武和苏亦清都有些愕然,没想到林承辛竟然没有躲,按照他的武力,这一拳也不至于打得踉跄倒退啊。
看他神色十分不好,脸上有些发白。杨武看他这副模样,竟有些内疚,他这一拳可真是实实在在没有留情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亦清在一旁望着林承辛若有所思。
“你没事吧?”杨武看他直起腰板,小心问道,这临了上战场,主帅要是被他揍出了事可就完了。
林承辛缓了缓,摆了摆手拒绝了杨武上前搀扶的好意,面色颇为冷峻:“杨将军,我要在近日迅速剿灭淮南王,还望杨将军放下之前的成见,助我一臂之力。”
杨武被这你不帮我我就干你的语气给吓得蒙蒙的,本能的点了点头。
牵着马疾步朝营帐走去,苏亦清望着他的背影,若他没有看错,在他经过的那一瞬间,眼神里散发出来的杀意让人浑身寒毛炸起。
这次剿逆,看来是要势在必得了。
只是让苏亦清没有想到的是,原定五日后的起兵,调整变动成明日正面进攻,分五万精兵将他们逼退至长山。
杨武知道他的打算之后,气得直跳脚,这出兵策是原先共同商量的结果,但这一时之间就要上战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不是闹着玩吗!
连苏亦清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一脸坚决不容反抗的林承辛,严肃问道:“你这可是当真?”
“这是军令!”
“你!”杨武气得快吐血,林承辛一把将军令拍在案几上,严肃郑重,刻不容缓。
“杨武,苏亦清听令,明日辰时进攻淮南营地,杨武与我带兵猛击,苏亦清,”林承辛看了他一眼:“率五万精兵从长山侧边包抄,将他们全都逼上长山。”
事已至此,林承辛已经铁了心要速战速决,以最不可估的态势起兵,打淮南王一个措手不及。杨武虽不服,却又不得不听令,他一向走得稳妥兵策,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他实在是不敢打包票。
苏亦清没有再劝,不知是不是宁辛安的死对林承辛打击太大,一向沉稳的人如今却走这招险棋,他叹气应下。
“明日一战,势在必得。”
望着案几地图上被朱砂圈起来淮南营,林承辛握紧了拳。
复仇,一步一步的让他们付出代价!
*
青蓝色的天底下,田野无垠,小小的村庄坐落在纵横交错的阡陌交通上,春耕过去半月,新鲜的稻苗迎风微微晃动,初夏的阳光照射在上边,闪着金黄色的光泽。
某座小草屋里,隐隐露出一面砖墙,青瓦灰砖上绕满了藤蔓,开着许许多多细细小小的碎花,不大的小草屋外是一个被篱笆包围住的小院,今日阳光甚好,外头的药架上晒满了精细打理好的药材。
宁辛安缓缓睁开眼,被屋外透进来的日光刺得想流泪,头脑昏昏沉沉,望着素色薄纱的帐顶怔神了半晌,后脑传来刺疼,她猛地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间简朴的小屋,屋内的摆设全然陌生,空气中淡淡传来药草香,宁辛安皱眉,脑袋还在作疼,她抬手摸了摸,指尖触及到一层厚厚的纱布。
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在这里?
她只记得那个黑衣刀客扑向她时,她脚下不稳从断桥上坠了下去,随即桥头也砸了下来,她正好落在下方桥基上,形成了一个倒三角,桥头砸下来时她才免以致命一击。
河水太过湍急,一个浪花就把她打昏了过去,意识消失前,她已经随着崩腾的河水冲出一丈远了。
屋内空无一人,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她下意识想去搂紧衣领,身上薄纱锦绢的布料让她吓得低下了头,那是一身青蓝色锦纱襦裙,工工整整的在身上穿着,肩上长发披散着,她心下一紧。
她坠桥时穿的可是男装!
掀起被子要下床,床边摆放的也是一双素色绣鞋,宁辛安拧眉弯腰穿上,屋外走进来一位姑娘,正端着一盆清水,见宁辛安起身下床有些惊讶。
宁辛安睁大了眼看清来人,不可思议。
“长歌姑娘!”
长歌见她这模样挑挑眉,听这响亮的声线怕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还生怕她砸破头有个什么后遗症,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将水盆放在盆架上,一脸释然:“宁公子,你总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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