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辛皱眉,是醉酒那夜他轻薄她之后才起得这个心思的吧,俊脸上浮上一层红。
……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个姑娘啊!
完全不觉得自己轻薄一个男子又有何不妥,林承辛轻咳一声:“她有什么旧疾?”
被问及如此私密之事,清荷结结巴巴半天:“是……月事。”
“那是什么?”
清荷红着脸解释了一通,林承辛不由脸红了,他在外长大回府时已是弱冠之年,根本没人跟他讲这些常识。
他又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端起少爷派头一本正经的重复:“不能碰凉水,不能吃辛辣,不能着凉。”
清荷懵懵的退下了。
*
端着一盆冷水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儿呓语不断,额头的汗细细密密,清秀的小脸上绯红一片,两条秀眉紧紧皱着。
将毛巾泡进冷水里浸湿,拧干,林承辛捻起袖子轻轻将湿毛巾擦拭她的额头,片刻的冰凉让她舒服的喟叹出声,迷迷糊糊得喊热。
林承辛抓起她又乱动的手,轻轻捻起她的袖子,深蓝云袖寸寸上撵,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用湿毛巾轻轻擦干净,褪去些许热气,床上的人儿乖巧了不少。
“唔,”宁辛安嘤咛一声,短暂的清醒她手舞足蹈抗拒他的触碰:“别碰我!救命!”
林承辛眼里蕴满了心疼,他细细安抚一字一句的哄她,宁辛安睁开迷蒙的眼,努力的看清藏在迷雾中的人,那道熟悉的轮廓和温柔的话语,温热的泪从眼角落下。
“馒头,救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渡给她,林承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诉情肠。
“我来了。”
体内的火焰汹涌般的情潮仿若顷刻褪去,她闭上双眼,泪水打湿了脸。
她得救了。
意识又遁回混沌中,她昏了过去。
反复用湿毛巾给她擦拭,她终于不再难受得呻-吟,沉沉的昏睡过去,林承辛细细为她盖好被子。
林承辛坐在床边,内心复杂的看着沉睡的她,谜底揭穿之后,谜面一层层褪去,很多事情得以昭然。
宁阿婆还在世的时候,家里是一个又小又破的草棚,逼仄窄小的小棚里硬生生摆下了两张木板床,连转身都很困难。小小年纪的他特别喜欢她,就连睡觉都要闹着和她一起,却总是被她打哭撵走。
宁阿婆每次都会搂着他睡,他也会问,宁阿婆就安抚他,说宁辛安长虱子,和她一起睡会虱子会爬啊爬啊爬到他身上去,吓得他再也不敢吵着和她睡了。
她长虱子一直长到宁阿婆去世都还在长。
林承辛捏捏鼻梁,轻笑。
后来被方州长收留,他如愿以偿的和宁辛安住在了一个屋。方州长最喜欢逼迫他们两练字,小小年纪的林承辛非常喜欢书法,但她就不是了,每回都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也是一个练字的午后,她突然流了好多血,连坐垫都染红了,哭着喊方州长救她。方州长一脸阴沉,再后来他又像以前一样,再也没有和宁辛安睡一起过了。
没有喉结,个子纤瘦,早已到适婚年岁却从不近女色,不喜他的触碰,不喜他的接近……
因为她是一名姑娘啊。
林承辛靠在床尾静静看着她,思绪万千。
深夜,宁辛安体内的药-性又在发作,全身火烫起来,细细密密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裳,额前的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了出来,比前夜都要严重。
林承辛担心的去探她的额头,掌心触及一片火烫,他着急得轻唤她的名,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林承辛掀开被子,连被窝里都是一片湿润。
“来人!”林承辛大吼,守在屋外的清荷慌忙推门而出,见三少爷连被子将宁恩公抱起要往门口去,她着急拦住他,林承辛眸里暴虐:“快备马看大夫!”
“三少爷!不可以!”清荷死死拦住他:“会暴露身份的!这可是死罪啊!”
林承辛低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人儿,眉头紧皱担忧萦绕不散,若是被发现了定会以图谋不轨罪定夺,他搂紧她,黑眸如墨:“你快去取一套女装过来!”
清荷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退下找来一身湖蓝色高腰襦裙,林承辛将人放下,任由丫头为她换好衣裳,寻来一块轻纱蒙面,披上大麾将她抱起,消失在夜色中。
*
京都医馆门口。
急促的拍门声萦绕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突兀刺耳,惊得附近的狗附和着叫,拍门声一直不停,有要将门拆下的势头。
老大夫披着衣服起身,疑惑是谁深夜来看医,门还未打开,医馆门就已经被门外人一脚踹倒在地。
颤栗的望向来人,老大夫瑟瑟发抖,透着微弱的灯笼光看清了那高大的人影,竟是林府家的三少爷!
坊间流传的临危不乱的冷面郎君此时面色铁青,慌乱不安写在脸上,老大夫走上前,他怀中竟还抱着一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身段,轻纱蒙面,露出一角湖蓝色裙裾,是一位小娘子。
林承辛冰冷的开口:“快!”
老大夫是知道这位小郎君的威名的,看怀里的姑娘情况着实不好。救人为先,老大夫手脚麻利的指着看病的床,林承辛迅速将她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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