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突然站起身,怔忪了片刻往门外冲出去,门一开,外头飘雪刮进来,有几片雪花带到她的发髻上,陆渊上前为她遮挡着,微笑道:“当心着了凉。”
她顺手握住他的手掌,将整片脸贴在他手心,嘻嘻道:“真暖和。”
二得偏过脑袋,卫辞看见了,他在偷笑,他轻轻抿起嘴角,他在偷笑!
她张开手,“二得,我要抱抱。”
他听了心里很受用,她这样依赖他,让他满心都是欣慰和欢喜,能这样长久地在一起是一种天大的幸福,他伸出手去接她,将她抱了个满怀,觉得很满足,“暖和么?”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问:“你说四喜现在见到大/麻花了么?”
“不知道,应该见到了吧。”
她想象着,“我猜四喜现在一定拉着大/麻花一路跑,跑到街头上,街上熙熙攘攘,他们肯定往西南大林子里去了,大/麻花身子重肯定跑不动,现在没准儿坐在林子里的大石头上歇息,四喜替她捶腿,告诉她一切。”
他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柔软的发丝触上他的下颌,听见她瓮声带着笑道:“大/麻花一定会喜极而泣。”她在他胸前抬头,叫道:“二得,其实大/麻花早就知道四喜的身份了。”
他一惊,低下头来看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四喜?”
“四喜胆小,若不逼一逼他,他不知道这样的爱情来得才更加深刻,才让人更加懂得珍惜。”
他轻笑,“你心思倒是多,倘若今儿四喜没明白过来,你不是要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她不依不饶,狡辩道:“谁说的!我料事如神,知道四喜一定回去找大/麻花的!”她仰脖子长长叹息,“四喜的爱情走得比咱们顺利,要不说你这干儿子收的机灵呢!刚来那会我就瞧出了眉头,大/麻花走到哪儿四喜就跟在身后,大/麻花说自己身子胖,四喜就在后面拍马屁说她苗条,还替她做了一个很漂亮的风灯,听说他们夜里还去看萤火虫!”
卫辞一下来了劲,甩开他的手,噘嘴道:“你这做干爹的还不如人家四喜呢!你从来都没追过我,也没带我去看过萤火虫,去建安那回,还是我大半夜跑到福船上诉说衷肠的,好像所有都是我主动,比起大/麻花,我真是太吃亏了!”
他嗫喏了下,“现在是冬天,没有萤火虫。”
“……”她跺了跺脚,恨道:“我说的是这个么!”
他安慰起人来也能让人火大,对上她的犟脾气,轻声在她耳边道:“不就是萤火虫么?你信不信今晚我也能弄来。”
她半仰着头,带着傻傻地笑容,“我不信,这种天哪里会有萤火虫?”
他眼梢轻抬,微微往上翘,眉眼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这样的眸眼能夺人心魄,她突然扑上前,对着他的鼻尖就是一顿啃咬,虚虚实实对上他的眉眼,轻柔道:“二得,你真好。”
他哼唧了下,觉得很受用,便洋洋得意起来。卫辞总觉得他有两套面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对谁都是人前,只对她人后,他所有的温柔和爱全都给了她,她觉得遇上他,是她用了一辈子运气换来的。
夜幕渐渐暗沉,下了一天的雪到了晚间终于停了,天空开始放高。卫辞到处找陆渊都没看见他,以为他出门了,刚迈出屋檐,头顶上一块积雪落下,正好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她脖子一缩,领口里带进些许积雪,冻得她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冲进院子里朝后看,瞥见屋顶上站着个人影,定睛一看,居然是二得!
她大喊道:“二得,你站在屋顶上作甚?”
“带你看萤火虫。”
她环顾了四周,连个萤火虫的影儿都没见着,以为他又在唬她,他站起来走到屋檐边儿上,指着屋檐下的梯子道:“那儿有个梯子,你顺着爬上来,我来接你。”
卫辞扶着梯子爬上去,临到屋檐,上头伸出一只手,她无疑将手掌放上去,他一拉她便上了屋檐顶上,腿里没劲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他呵笑着,扶她站起来,问道:“冷么?”
她呵了口气,搓了搓手眯眼朝他笑道:“我有你替我捂手。”环顾四周,见积雪都被扫尽了,想起刚刚屋檐上掉下来的雪,抬头问,“这是做什么?”
他牵过她的手,坐在屋脊上,指了指头顶,“瞧,你想要看的萤火虫。”
卫辞抬头,漫天的星空密密麻麻,觉得自己被一块大圆罩拢起来,仰脖子望整片星空,像是要被它吸进去似的,她呆呆道:“二得,我觉得这个比萤火虫好看。”
“你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手被人执起,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她的耳郭处,“我带你摸月亮,感受到了么?有没有觉得凉凉的?”
她感受到有一丝微风吹过她的指尖,手背上是他暖和的大掌,怔怔点了点头,“凉丝丝的,月亮上有兔子么?我好像听见兔子叫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她,良久才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传来,“卫辞,我许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月同辉至死不渝。”
第64章 番外(三)
番外3 生病记
宏嘉三年秋,南京下了一场大雨,赶上夏讯整个运河的水都涨了一指升,整个南方的日子都不大好过,庄稼收成不好,这日子就不太平,难民都往北方逃,福建浙江一带的人全都聚集到了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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