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心上一震,“你说什么?!”
“他死了,你走不掉了。”
他望见她呆愣住的眼神,惊恐带着质疑,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留在宫里做我的皇后好么?我会好好待你。”
她登地甩开他的手,摔门就跑出去,他的手就愣在哪里,望向大开的门,一路跟了出去。
卫辞顺着西长街宫道一路跑,她不知道自己该跑到那儿去,她想见他,穿过长廊往贞顺门去,她记得他每回进宫都是从那儿进来的,她要出去找他,燕惟如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从来只有他杀别人的份,又有谁敢杀他,他还说过要带她一起离开大郢,这辈子死也不离开她,她还等在宫里,他会来接她的。
她爱他,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的爱他,经历了这一切,他深刻地印在了她的心上,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要和他在一块。
贞顺门上有人把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身后燕惟如追了上来,前后夹击,她连跑都跑不了。
转头望见一身绛纱袍的燕惟如,他一面朝她走去,一面伸出手来搀她,“你随朕回去,朕什么都不会去追究,你依旧是朕的皇后。”
她心痛如刀绞,扬袖格开了他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哭得简直连气也喘不上来,抽噎道:“我不回去,我不是你的皇后,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此刻快到了下钥的时辰,两班值守都瞧见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同他闹,众人不知她是为了陆渊,只当是皇后心里有了别人,他这个新上任的皇帝脸面要摆到哪里去。
她越是这样同他闹,他心里愈发不痛快,微沉了脸,“他已经死了,连尸身都料理完了,你将他忘了朕会好好待你。”他承认他用了计谋,他骗她去奉天殿册封皇后,他不算是个正人君子,用她的话来说,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可那又怎样?他才是这天底下的主子,她是他亲封的皇后,授了册宝载入玉碟,再也赖不掉了。
卫辞哭得难以自持,身子直直往后退着,一直退到门槛上,破口骂道:“你这个骗子,你是个刽子手!”她突然抽出门上侍卫的佩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让我走,我要去找他,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与他在一起。”
燕惟如心惊,大步迈上前,“你做什么!”循循安抚着她的气性儿,他知道她的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咬着牙望她道:“你将剑放下来,他没死,你跟朕回去,朕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她听见他的话,悻悻止住了眼泪,欣喜地颤声儿道:“你说的是真的么?你不要骗我,你如果骗我,我一定不独活。”
他听见她松口,连忙一叠声道好,疾步上前扔掉她手里的剑,将她拉在怀里。
第58章 梦中呓语
佩剑被仍在地下,发出桄榔一声,燕惟如有些心惊,忙拉住她道:“做这些傻事干什么?自己的命最重要,他有什么值得叫你这样?”
卫辞站在一旁,发髻散乱,哭过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不想同他解释,陆渊在她的心里,她也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他上前替她捋了捋发丝,她缩着脑袋躲开,他收回伸出去的手,叹气道:“朕给了你最好的,入主中宫,凤印在你的手上,你想要什么没有?朕不知道他能许你什么承诺,可朕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你了,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不是空口无凭的。”
她无所动容,眉眼低低望着鞋头,“我从来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你说带我去见他的,你不能反悔!”
他苦笑,她的心里根本一点的位置都没有留给他,他给她的一切都可以三言两语抛在脑后,她唯一要的只是随陆渊走。
牵起嘴角,望见她转身从廊下家西廊下走去,凄惶地看着她的背影,那样落寞,那样让人心疼。
两班直全都看见了这副场景,他为了婉求她不惜低到了尘埃里,即便这样也还是没能换回她的真心,他丢尽了他所有的颜面。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朕一定叫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众人低头道是,没人敢忤逆皇帝的话,那是圣旨,不容违抗。
从廊下家这里一直穿过去就是重华殿,他知道她不愿住在坤宁宫里,走了两步顿住脚,对着身后的孙启寿吩咐道:“你亲自去重华殿照顾皇后,不许她出事。朕知道你出了宫,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朕不追究你,你也该心里有数,朕要对付的无非是陆玑,至于旁人,朕还没有你们口中的那样忘恩负义。”
说着抬脚就转身出了左门,一众奴才跪在地上缄默不语。
新帝登基的第一天就撤掉东辑事厂,巩固皇权自然无可厚非,但东厂帮了他多大忙,朝臣心里自当有数,若是督主从中作梗,这帝位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皇帝逐渐走远,孙启寿起身对着四喜道:“你去找几个丫头来,娘娘那头还是得要个丫头伺候着,咱们俩个爷儿们哪能近身伺候。”
四喜低头眼梢瞥见孙启寿一本正经的脸,嘴角一搐,爷儿们?这青天白日的,胡话说的倒是响亮,秃顶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他们是爷们么!
憋住笑不敢看他,四喜唔了声,“奴才知道了,孙少监尽管放心,不是干娘么?奴才还有不尽心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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