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刚收到舒家姨娘死讯,今晨她就要带着丫鬟回舒家吊唁。
死的并不是正室,仅是个姨娘,按理说不应该排场子,却因有个做丞相夫人的女儿,舒老爷才不得已弄个体己的场面。
褚肆也不过两个月前才升的官职,有传闻说他用手段把老丞相拉下马,再靠手段坐了高位。
远在边关的她闻到这股风声,嗤之以鼻,向来瞧褚肆不顺眼的自己自然是信了。
京县舒府。
舒锦意靠着意志力撑着由丫鬟搀扶着下马车,门前挂白,出来接引的下人也是一身白,个个面有凄凄,活像死了的是他们的娘。
“褚少夫人请您节哀啊!”
二话不说,先跑到她面前呼啦的跪一圈,哭一回。
节哀?
数万军魂,能安息否?
她不知舒锦意以往在舒府是何等地位,却从这些虚嚎的下人眼里看了出来。
舒锦意刚要说话,突然看见一个人被人簇拥着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
袁氏,舒老爷嫡妻,这个舒家正经八儿正室。
盯着巍巍颤颤白着脸色来到舒锦意跟前,不知道的,还以为里边死的真是她的亲姐妹。
舒锦意却闻到了袁氏脸上的脂粉味,特地打扮过,突显她保养不错的面容苍白。
“锦意啊……是你母亲我无能,没能将你姨娘留住。你……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姨娘没了,你还有爹还有母亲,还有姐姐……”
袁氏面显悲伤,眼底里却尽是惺惺假意,眼角不时瞥出探视神色,端是腹有鳞甲。
“母亲?”
陌生又不曾存在过的字眼,从舒锦意干巴巴的嘴唇溢出来。
“唉!”袁氏忙拿出别在腋下的帕子,佯作悲喜交加的摁了摁眼角,挤出点眼泪水博取舒锦意心软。
“母亲的好女儿,”罢了,上前轻轻柔柔握住舒锦意的手,“快进去吧,你父亲和姐姐都在等着你呢。”
没有真正舒锦意记忆的她由着袁氏带自己走进设在偏院的小灵堂,灵堂里白花花一片披麻戴孝木桩似的杵着,安静等舒锦意上完香,烧过纸钱,袁氏就在旁边继续摁帕子,嘴里说:“你父亲在前堂等着,怕你在姨娘面前悲痛过甚伤了自个的身子……入土的时辰也定了,只等你来瞧一眼就……”话到此处,袁氏哀叹一声,似替死去的姨娘惋惜。
舒锦意心中并没有替死去的姨娘悲痛,她仅是占了别人身体的人而已,她心里悲的是尸骨无存的边军,是自己。
在前堂,舒锦意见到了这具身体的父亲,区区京县小官家舒老爷。
舒老爷年纪仍旧在壮年时期,从他神情中可窥探出舒老爷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此人没有多大的作为,一心想靠着褚肆这个女婿升官发财。
褚肆是个精心打算的人,将他放到这种京县小官地,想要更上一层,还得多努力说服褚肆……哦,或者说是舒锦意。
“拜过姨娘了。”
舒老爷摆出死了心爱女人的沉重表情。
舒锦意坐在正堂舒老爷座下位置,静静打量着屋里的三人。
袁氏此时面有贪急之色,舒老爷努力压着贪欲正酝酿着如何向舒锦意开口。
坐在对面的是大了舒锦意两个月的舒锦稚,容色算不得多貌美,到也有几分清丽的脱俗,端着小美人胚子一枚。
自诩容色赛过舒锦意的舒锦稚待自己这个庶妹很刻薄,曾给一个莫说前途甚至是连命都没有的人做童养媳,现在脱胎换骨成了当朝丞相夫人。
舒锦稚已经在努力压制心底的怨毒,父亲的前途还需得靠她一张嘴,舒锦稚当然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露了底,表现出一个大姐姐该有的大方。
“嗯,”一一扫视过三人神色的舒锦意,微垂眼睫,仿佛是在掩饰眼底的悲伤。
落在他们眼里,却显得几分怯懦。
袁氏频向舒老爷使眼色,像是在说眼下正是说正事的时候。
“锦意啊,虽说咱们舒家也算是官家了,你现在也是堂堂丞相夫人,但你在皇城脚下生存,舒家站得远多少顾虑不到你……唉,母亲知道你在丞相府过得不甚大好,有心亲身照料你……可咱们舒府的身份尴尬,到底进不了那些世家的眼……若是你父亲再升一升,我们一家人也就不用分离得太远,你姐姐得了空也能在丞相府走动走动,和你说说话……母亲也能在皇城内走动,替你安排左右,也不让那些世家瞧不起你。”
舒锦意并不傻,听得出袁氏要表达的意思。
“妹妹,母亲的意思是让你在妹夫面前说几句话,说不得爹就能升官,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在皇城团聚了。”
生怕舒锦意听不懂,舒锦稚连忙直白翻译袁氏的话。
舒老爷点点头,等妻女说完话自己跟着一句吩咐:“等女婿从边关回来,你就提一提,为父要的也并不多,翰林院正缺个侍诏,为父就退而其次先坐这个位置。”
韩林院侍诏虽说只是个从九品的官位,舒老爷理所当然吩咐出来的话,未免也太过自大。
舒锦意自认为褚肆就算贵为丞相还没有那种寻私加官的权力,舒老爷是不是太看得起褚肆了还是褚肆一直都在为身边人寻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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