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零落成尘……
他张开了口似乎要呼唤,可是没有发出声音,他伸出了手似乎要挽留,只可惜相隔太远。
她的身影终于无处可寻,萧央梦醒,胸口翻涌着的疼痛让他忽而泪眼朦胧。
怎么会错过?
怎么就这样错过?
云梦晚,为什么故事还没有开始,就这么草草结局!
沉沉夜色里,没有谁来回答萧央心中的问题,静谧里夜的温度似乎显得有些冷清。萧央扶着额头坐起,让身子在这冷清的温度里渐渐冰凉到没有温度。
手心里攥着的是一个冰凉的珠子。云篱落说过,那是梦晚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凝练成的花魄,一直以来悬挂在腰间,从未舍得摘下。萧央就在尸身下葬的刹那,鬼使神差握住了它。
花魄,云梦晚……记忆仿佛织成了一张大网,勒住了萧央,他张大了口呼气,却愈发觉得无法挣脱。
东方微微发白,闻筝轻轻叩响萧央的房门,问:“爷,您可醒了吗?今日太子大婚,许多事都要爷进宫帮衬着些!”
是啊,太子大婚!无论如何,伊人已逝,活着的人,都还要继续在这红尘中忙碌。
或许是上天庇佑,在半月之前,皇上终于在兰亭地调养下清醒过来。许是皇后身中剧毒的打击,许是感到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能再坚持下去,刘珞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指婚楚雨薇给太子刘旭,并下旨命臣子开始准备太子继位大典。同时刘珞也给了刚刚赶到京城的湘王一道懿旨,命他在参加过兄长的大婚之后速速回到封地。
朝臣之心不稳,湘王心有不甘,谁知道大婚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萧央起身穿衣,洗漱之后便赶往太子所居的明阳殿。
明阳殿的红妆莫名刺痛了萧央的双眼。明知道,今日不是该饮酒的时节,只是他却控制不了,不知在哪里抓了个女儿红的酒坛,跃上了偏殿的屋顶,就开始往口中灌去。可是纵然刻意不向四下看去,他眼前却似乎还是只剩下了刺目的红。忍不住闭目,萧央用手遮挡,有股热热的东西顺着掌背悄然滑落。
“萧三公子好个闲情雅致!”有点故作洒脱却显得落寞的声音,是兰亭。御膳房的美味或许真的让人流连,数月时光匆匆而逝,可是兰亭却留在了月华城,漂泊的脚步莫名就有了羁绊。
萧央睁开眼,问:“四下都看过了?”
“都说了你多虑。”兰亭抢过萧央手中的酒坛,“有我在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肯多此一举下毒?难道毒.药不要钱的?”
看见萧央似乎要抢回酒坛,他避让开去,竟然伸出舌头,在坛子口舔了一下,然后仰着脸得意地笑。
额!萧央哭笑不得,越是相处,他越是看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高高在上传说里的神医,还是街头巷尾,低贱在尘埃里的流氓街痞。微微有些洁癖的他,实在不怎么喜欢和别人共用任何物事,所以他不能完全不能理解兰亭的不拘小节。
萧央皱着眉望向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人群。湘王没有动静,倒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今的月华城里,决不是动手的好机会。只是,既然湘王曝露了自己,在城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却也绝不会草草罢手。即使湘王愿意,他背后的势力也不能答应。接下来,湘王会走哪一步棋?
风云此际,谁能退步抽身?负了相思,从此忍不相忆?前缘错罢,来日续与不续?命里三分,信他全都注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0章 梦初醒
月华城里没有白痴。
不管是民间肆无忌惮的流言,还是御史阁似有倚仗的咄咄逼人,都不会是什么巧合,这一切更像是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为湘王回月华城做好铺垫,可惜,过于急切了点。
即便是兵行险招,仍然让人觉得湘王一脉,未免太过沉不住气了一些。
而今,皇上已经醒来,雷厉风行的行事,更像是安排身后事。湘王的此时不宜再有举动,倘若迫得太紧,倒成司马昭之心,如此明白的反意,恐怕皇上会拼着在仙去之前先收拾了他。
湘王在这种情形之下,其实退走湘州倒是更好的选择,因为那里有他的根基,兵马和背后的势力。那些都是太子最为忌惮,却不能轻易撼动的东西。
那么,湘王为什么不着急离开呢?难道只是笃定生性善良的刘旭不忍心动手将他留下?如果这件事由萧央来做呢?不!不行,能不能得手还在其次,若是湘王在太子大婚时有了差错,恐怕朝堂之上又会是新的风起云涌,太子的名声不能再有污点了……
喧闹声打断了萧央的思绪。太子妃的嫁妆已经开始入宫。国公嫁女,太子迎娶,十里红妆相迎,讲究的是第一台嫁妆进了夫家的门,绵延十里,最后一台嫁妆还没有抬出新娘子的家门。
太子刘旭的寝宫里更见人来人往的忙碌,看来叩拜皇上皇后的吉时也快要到了。萧央匆匆跃下屋脊。他今日,是不能离开太子左右的。
没完没了的礼节,没完没了的跪拜,萧央忍不住看向太子。刘旭的神色肃穆安然,隐约似乎还有些憧憬和期待的喜悦。萧央真的不知道,作为太子,是不是就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心性?
刘旭从不曾问过云梦晚的讯息,家国天下,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负担,似乎不问,便可当做不知,或者在他心底,云梦晚仍是宿州云城花田的枝头上,风吹起衣带飘飘,佳人笑靥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纸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