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学堂当中,寒门子弟少之又少,但少不代表没有,能有三五个人,他们常在一处说话,剩下多半是名门望族出身,她被谢聿送进来,无人注意,没谁上前来说话。
夫子安排她坐在后面旁听,这样也好,顾今朝背了书箱坐了最后面的位置。
其实京中多俊男,尤其书院当中的小公子们,多数还没有世故起来,少年英姿,各有各的姿态。
之前她看见的那个少年,在她的斜前方。
进门时候,之所以注意到他,也可能是那一回眸,他眸光当中带着些异色,好奇才多看了一眼,走过他的身边,能见他颜色,当真柔美。
他身穿异服,虽然发饰与本土人没甚两样,可耳边的耳饰似乎昭显了他的不同。
顾今朝从小和小子一样,走路生风,动作之间向来潇洒,自带三分英气。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敢轻易佩戴饰品,生怕别人多想,此人刚好相反,男生女相,天生异瞳,偏还带着耳饰,美得野,美得放肆,可你要说他是女子,怕是无人相信。
因那一双眼,邪气得很,分明是少年之色,一举一动之间,多有笑看风云的姿态。
不多一会儿,钟声响起了,夫子来上课,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顾今朝在下面所学之处,多半是靠秦凤祤,至此才听上一堂真正的大解,她心无旁骛,也不出头,静静坐了后面悄无声息的。
这间学堂,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
钟声响起的时候,夫子先行离去,顾今朝低头默书,聚精会神地。
正是在心中默念,纸上突然暗了一暗。
她笔尖一顿,抬眸。
前面的少年回过头来,正探头看着她写字。
他眉清目秀,偏是个光头:“了不得了,我竟然坐了顾今朝的前面,看来夫子待我真是不薄。”
之前没有注意到,顾今朝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你认识我?你是?”
光头整个人都转过来面对着她,还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现在书院当中,有谁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是左侍郎府上的小和尚,陈长生。”
他穿着打扮同平常人一样,只是光头看起来突兀了些。
今朝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对他笑笑:“长生,你这名字起得好,名姓之中已有命数,我看你福泽深厚,定是个心善的好人。”
话音才落,一声嗤笑在前面传了过来。
顾今朝循声望去,却不知是谁才笑的,她环顾一周,似不以为意,依旧低头写字。
陈长生双手合十还说了一声阿弥陀佛,今朝抬眼就笑:“为什么说自己是个小和尚?”
长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不是我说的,是我一小就是个小和尚,我阿娘说我生下来以后勉强能活,只有不断修好修善才能好好长大,是以一直在寺中常住,偶尔才回府一次,这次师傅让我来修行,没想到我也很擅长读书……我听说过你的,没想到你人,人生得这般好看。”
话音落了,人脸也红了。
顾今朝不由失笑,可她还未开口,前面又是一声轻笑。
她抬眸看去,斜前方的那人,回过头来也看着她。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吧嗒吧嗒地打在手心,那双妖冶的眼中,都是点点笑意,她谨记谢聿的话,不想惹事,只礼貌地点了下头,随即别开了眼去。
陈长生头也未回,只压低了许多声音:“别理他,他邪门得很。”
说着又高声念了几声佛号。
忍俊不禁,今朝抬头看了一眼 ,嗯了声继续写字。
片刻之后,前面不知谁叫了陈长生,他转身离去,大步向前,才一转身,不知绊到了什么,差点一头扎下去,幸好顾今朝眼疾手快,倾身一抓,拉住了他。
不仅是她,窗边的少年也扶住了他另一侧胳膊。
今朝先放手,仿若无事地低头。
陈长生站直了,还心惊胆战:“多、多谢。”
少年笑,拉着他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胸口:“小和尚,所以说,为什么要跟别人说小王的坏话呢?”
陈长生顿时明白过来,不过碍于眼前人的身份根本不敢说话,只是低下了眼帘。
少年声音也是好听,如沐春风一样的:“即使背对着我,我也知道你说了什么,小心点呀,小王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会报复的。”
长生哪里还敢反驳,只哼哼啊啊地答应着。
顾今朝都听在耳中,只当不知,片刻之后,前面又坐了人,她以为是陈长生回来了,也未注意,可一抬眼却是吓了一跳。
少年沉沉目光正落在她脸上,见她惊吓,不由失笑:“怎么?吓着你了?你就是顾今朝?”
今朝坦然点头:“我是,怎么了?”
书院当中并无大小高贵之分,是以众生才能共处。
她收好书卷,也目光浅浅,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少年笑,向前倾身:“我问你,你进门的时候看我干什么?”
他与常人不同,不看他才奇怪的吧?
今朝想了下:“不经意看见,没什么,如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少年扬眉:“你真是不听话,那谢聿是不是跟你说,不许你多看我一眼?还说要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现在他人不在,你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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