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朝虽看不见谢聿,却看得见这老管事,她双手抱拳,也十分恳切:“还请伯伯捎带个话给世子殿下,他曾有言在先,如若有人来救,放我离府不说,还有信物相赠。眼下信物不敢讨要,希望伯伯能与世子知会一声,中郎府无意冒犯,穆二哥也并无他意,只是担心我而已,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还望世子安康岁岁年年。”
老管事轻点头,伸手让走:“请。”
穆庭宇稍有犹豫,今朝推着他,转身往出走:“快走,咱们快走。”
她对穆庭宇连连使着眼色,好在二人默契还在,虽还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回身就走,匆匆脚步出了世子府,二人都松了口气。
顾今朝全凭一口气支撑,刚才在院中,眼看着那么多侍卫蜂拥而至将穆庭宇团团围住,心都要飞出来了,才一出大门,腿一软,差点摔到。
穆庭宇一把扶住,她两手都抓了他胳膊,也是抬眸:“真是胡来,若是真打起来了,拿了你可怎么办?”
他不以为意,单手提着长戟:“那有什么,哥哥陪你下水牢就是。”
今朝扬着脸,心中都是暖意,伸手捶了他肩头,直说他傻,正是要快些离去,背后突然又传来了那老管事的声音。
“公子留步,落了东西了。”
这老管事可真是,走路没有声音,顾今朝下意识转身,这人已到了背后。
他双手捧着一个牛角匕首,微弯着腰:“世子应公子的信物,特地让老奴送来的。”
本来就是一个弯腰驼背的人,这么看更奇怪,伸手将匕首拿了起来,今朝哦了声:“世子果然信守承诺,多谢伯伯,那我临走时候说的事,他可是应了?”
老管事点头:“放心,世子既已答应,不会无中生事。”
他这样的人,哪能全信,顾今朝只想快些离开,收了匕首就要走,才一转身,不想人又叫住了他。
“顾小公子……”
“嗯?”
她站住,不明所以。
老管事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又看,最后那沉沉目光还是落了她手中匕首上 ,好半晌才说:“此乃世子信物,千万收好,若有急事,可来世子府寻求庇佑。”
寻求庇佑就不必了,不找她麻烦就千恩万谢了。
表面功夫做足,今朝再次谢过。
老管事转身离去,穆庭宇直看着她手里的匕首:“这是什么?”
她随手挂了腰间,才要说是秦凤祤的匕首,突然拍了他,推着他快走:“我爹和众位叔伯都去哪里了?他们去哪里给我讨公道了,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啊!”
二人快步走,穆庭宇回头张望了下,发现是真的没有人跟着,才是低头:“只是你爹,你爹他急着去堵谢晋元了,并没有众位叔伯的事,我那么说当然是虚张声势,虚张声势你懂吗?”
幸好,幸好。
就算她爹去找晋王爷也没什么事,都说了与她娘颇有渊源,应当也不会难为林锦堂的吧。
二人边走边商议了下,先去找林锦堂,省的节外生枝,之后再回秦家。
一时间街上也无车马,只得徒步,二人并肩而行。
想着今日凶险,还心有余悸。
快步走过世子府这边街口,今朝又是瞪他:“搞什么虚张声势,你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侍卫?”
少年耸肩,并不在意:“哪里顾忌到那么多,他抓了我下了牢才好,中郎府正好借此到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真是年少轻狂,有情有义好儿郎。
谁说这世上没有人真心待她,想起来就想笑,顾今朝狗腿地跟着他,眉眼弯弯:“穆二,你今天真是,堪称神勇,简直就是话本里的天降奇兵,是这个……”
说着双手举得高高的,给他竖起大拇指来。
穆庭宇瞥着她的笑脸,扬眉:“哪个天降奇兵,我怎没听过这个话本?”
今朝鼓起双颊,学着粗狂模样,甩着胳膊大步向前,到了前面,又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掐腰,假意仰面哈哈地笑:“歧西神月族是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她学着戏班人走路,可笑至极。
少年实在忍不住,大笑:“你这小身板,不像。”
顾今朝对着他直摇手指,怪腔怪调:“不不不,穆兄不要以貌取人,那对方将士也有一人,如此瞧人不起,神人操手上前,拽衣摔之,当真是卫顿如断鸳,出十余步扑地不起,如此其神力,众人皆惊之。”
一听她将自己比作神人,穆二更是扬眉:“这么说的话,也不枉哥哥来一回,这等英姿想也世间少有,等等你说那个神人他长什么样子,可有你哥哥我模样俊秀?”
顾今朝还在他面前倒退着走:“嗯,你们长得差不多吧。”
穆二快步上前:“一样俊秀?”
她飞快吐了下舌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身长目凶,无人敢直视,因为长得丑,一千敌人先吓退五百哈哈!”
说完,长戟带着风扫了过来,她转身就跑。
二人笑闹,先回了中郎府报了平安,见林锦堂还没回来,赶紧让人备了车马,直奔皇宫去了。穆庭宇借他爹的口托了人,可惜的是,只打听到了丁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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