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事听见他的声音,又是跪行到谢晋元面前,直拦着他:“王爷莫恼,世子少年心性,不知深浅,他身子不好,万万别……”
不等他说完,谢晋元已然绕过他,走上前去。
谢聿还坐在桌边,满身的沙。
谢晋元也是怒目:“竟然派人尾随,你把谁放在眼里!”
谢聿扬起眉眼:“不让人跟着,我如何能知道,那些关于晋王与淑妃的当年事,都是真的,市井流言蜚语当不得真,总得亲眼所见。”
谢晋元额角青筋毕露,怒不可遏:“别以为你做那些事我不知道,宫里无人害你,淑宁更是三番五次请求皇上派御医来顾看你,别不知好歹!”
他并不信自己,却信那个女人。
鲜少有人知道,宫里的淑妃徐淑宁原先曾是谢晋元的未婚妻。
二人青梅竹马阴差阳错,后来她又成了未过门的太子妃,可惜先太子退了婚事,徐家因此大闹圣前,后来还是进了宫,成为了现在的淑妃。
而他的生母,原本也是徐家人。
谢聿赫然站了起来,他一手扶在软剑上面,也是怒目:“当初我娘在晋王府就是个孤魂野鬼,连个排位都没有,怕也是被人所害,这般装得楚楚可怜,只怕也是她暗中下了手脚,我这就去杀了她,剖开她的心,让你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仅存的记忆当中,女人温柔的眉眼始终带着笑意,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他有星星点点的记忆,如何不怒。
随手拔出软剑,这就往出走。
“站住!”
谢晋元自背后追出,劈手夺剑,父子二人到了书房外去,何老五也是连忙起身,转身就追,可等他快步下了石阶,却是吓了一跳!
不知才怎么,谢晋元已经夺过了软剑来,谢聿偏着脸,一抹红在他右脸直直流下,竟是被软剑划了一道。
谢晋元也是失手,可他再待上前查看,谢聿已是拂袖,转身往长廊去了。
何老五赶紧接了他手里的软剑又是劝:“我去看看,王爷莫恼,王爷莫恼。”
说着赶紧跟上。
谢聿走上长廊上,何老五拿了软剑疾步追上了,拽过人把软剑重新置好。
抬眼看见谢聿脸上还有血迹,忙是拿了帕子要来擦,谢聿侧身避开,回身靠了柱子上面。
老管事在旁叹着气,也是劝慰:“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误会,王爷去锦绣宫,也定是皇上授意,不可能再有私情。”
谢聿回眸:“何以见得?”
老管事左右看看,见是无人,才近了些:“王爷心中有人。”
蓦地抬眸,那个人是谁显而易见,谢聿心中恼火还未消散,汤药有问题,可找了大夫却是分不出药渣当中的毒性,检验了一番,自始至终都是无毒。
膳食也都检查过,并无问题,他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回身坐了长廊石凳上面,谢聿望向远方。
好半晌了,才是出了这口恶气:“五叔,去,把顾今朝这就叫过来。”
顾今朝此时却还在中郎府里,穆二不知为着什么恼了她,问了也不说,问了也不说,这会人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她不远不近地跟了他后面。
也不知道他要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大半天没吃饭了,都饿了。
一走神,就落下挺远。
意识到她没有跟过来,穆庭宇站住了,回头瞥着她。
顾今朝见他目光,连忙飞奔过来。
她一过来,少年又往前走,顾今朝在地上捡了几个小石头子,一边跟着走一边扔在他腿上:“诶诶诶,怎么了啊,你倒是说个话,我这都赔礼道歉好半晌了……”
穆庭宇瞪她:“你真知道错哪了?”
她当然不知道,但是态度极好:“不管错哪了,反正以后让你生气的事我都不做,这样行不行?嗯?”
快走几步,又到他面前,捧脸对着他笑:“别气了,别气了啊!笑一个诶,天下第一美少年!再这样可不好看了啊!”
穆庭宇是暗自酸了好一顿,可如何能问得出口。
只怕他心思是真,顾今朝当个玩笑。
他也不想一直这样,对上今朝的眉眼又气不起来了,又恼又恨,趁着左右无人,给她拎过来,就在她腰间抓了两把,今朝怕痒,顿时又跳又跑躲着大笑起来。
瞧见她当真一点嫌隙都无,那日说什么媳妇儿什么和你好的,好像从未说过一样,他又追过去,到底追上了一下扑她后背上,不顾她还笑着,就让她背。
顾今朝本来就饿着肚子没什么力气,才一笑过,更是背不动,俩人双双摔倒,这回可是她垫了底,一下起不来了。
穆二没想到她真摔倒,赶紧起来了,对着她伸手:“起来。”
今朝摔得头昏眼花,明晃晃地日头在天上照着她,她眼见着少年伸手,却是不起,只伸手遮住了眼前的阳光,在指缝当中看着他。
“我不起,你要是还生气,还跟我闹脾气,我就不起来了。”
“……”
“现在我生气了,我也闹脾气!”
“……”
幸好这院里没有人走过,穆二也就坐了她旁边:“行了,没人跟你一般见识,明个一早我要去大悲寺给我娘祈福,你同我一起去,这事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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