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看到了叶剑。
那是她来京城做人质的时候,父亲派给她的影卫的头目。后来,她也一直靠着这些影卫与云南通信。
靖瑶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叶剑:“我敬你一杯。”
她很少笑得如此真心。
他低头:“属下不敢。”
靖瑶也不勉强他,见他不接,自饮了那杯酒,恳切的道:“多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叶剑怔了一下:“小姐何必说这些?”
“因为我以后再不会见你了。”
叶剑猛的抬头,震惊的看着她:“小姐,你说些什么?”
“我想好了,我要做一个贤良的妻子,相夫教子。我什么也不会,也不贪慕权势。我只盼着我夫君好。”
她面色平淡的说出这些。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曾经的梦醒与追求。
她还带着些愉悦的道:“我从前看过一首诗。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这大约就是我以后的生活了。”
叶剑舔了舔唇,艰涩的劝她:“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只是我突然想通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告诉我父亲,不要再去动太子了。夫君无意皇位。黄河大水,他已向陛下请旨去治水。我与他同去。再不会回来了。”
小碧撑着伞,两个一路走出了寺庙。
山腰处的凉亭里几个站着的车夫见到她们二人出来了,忙过来行礼。小碧扶着她上了轿子。
路虽然蜿蜒陡峭,但是御马之人技术高超,车稳稳行驶如同在平路上一般。她在车中闭目养神。忽然车身猛的晃动了一下,她的头重重的撞到了车璧上,珠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顾不得疼痛,心知外面已经出了事。那些车夫皆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不会无缘无故摔了她。外面只怕已经来了强劲的对手了发。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到底是谁跟她结了这样大的仇,要致她于死地?
她尚来不得将思绪整理清楚,帘子突然被人粗暴的从外面扯开了,一阵凉风卷着山中特有的泥土气息而来。剑从外面刺进来,带着雷霆之力。她来不得反应,只将瞳孔睁得大大的。
所幸那剑在离她不对寸许的地方停住,她的心猛跳,像是要跳出来。深吸了口气,折腰往后稍避,从旁边绕出来。掀开轿门,外面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多达数十人,个个身着黑色劲衣。其中有一个黑衣人,就躺在轿门前。胸口被剑洞穿,涅涅的流着血。见她出来,其中一个黑衣人剑峰一转,便向着她刺过来。
小碧及时将手中的剑翻转,挑开刺客的剑。两剑相击,有细碎的火光。小碧分不得目光给她,只道:“小姐,你快跑。”
眼下车夫跟小碧还能再撑一会,但已处于劣势,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她当下拔腿就往山林深处跑去。
她脚下穿得是木屐,跑起来十分不便。她当机立断将木屐脱掉,赤着脚跑。
周围都是高大的灌木,有半人高。跑的急了,有荆刺滑破她的衣服,将她的玉臂划出一道长达寸许的伤口,血从她白嫩的胳膊上流下来。火辣辣的疼。
她耳边似乎听到有人追过来的声音,只是将那伤臂抛在耳后,不管不顾。
越往里走,道路越是陡峭。那蜿蜒的小河慢慢变成暗流,是一个长长的山洞。她踏水而过,水面从脚上滑过去,竟有温柔的感觉。山洞口黑漆漆的,像是一个吃人的嘴。偶尔有鹰飞过,发出桀桀的叫声。
她心有犹疑,转头看去,却见十丈开外已经出现了两三个黑衣人。他们正往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喊道:“她就是那儿,追!别让她跑了。”
靖瑶咬了咬牙,往山洞里跑过去。那山洞一点光都没有,她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着。山洞九曲十八弯,忽听得耳边有人交谈的声音。她脊背都绷直了,呼吸越发轻巧。
摸索着走着,不敢发出声音。手摸到了一个细细的缝,她沿着边沿摸过去,恰可容纳一人的高度。她禀了口气,往那缝中挤。只觉皮肤被蹭得火燎一般。却只咬着牙,一点□□不敢发出来。
起先是胳膊,慢慢的腿也过来了。甫一钻过去,她立刻矮下了身子。她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却听得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的心也跟着提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近,此时,就在她一步之遥。
她听到一个人低低的咒骂声;“操,跑哪里去了?”
“会不会是跑出去了?”
“我们分头行动,你在这里继续搜,我们去外面追。千万不能叫她跑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靖瑶听得到外面那个黑衣人的呼吸声。他在这边摸索了一阵子,似乎是没有摸到这条缝。向着外面走去。
好大一会儿,整个山洞里没有一点声音。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腿软得像面条一样,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
手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过去,她惊的叫了一声。怕前面走的那些黑衣人听到她的惊呼声,脸突然变得苍白一片。用手紧紧的捂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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