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受了惊,越发觉得屋子里寒。火炉子传出来的热都是飘飘浮浮的,传不到身体里去。小碧见她环了环身子,忙去拿了件月芽白的袄子套在了她的身上。将盘扣扣得严严实实的。
那方的沈默抿了一口茶,他的神情虽然如旧时淡漠。但是靖瑶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握成萁状,那手背上的筋脉如同山水画的梅枝。
靖瑶鸭羽一般的长睫动了动。也是。沈默他文韬武略,心系朝堂。听到这样的事情必然是心中大恸。
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一行人离开了医馆。
太阳像一个快被埋进土里的橙子。
小碧轻声道:“ 小姐,这事若是捅了出来,也可让陛下焦头烂额一阵子,省得整天想着多着心思怀疑我们会谋反。”
若不是陛下多疑。她与小姐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远离故土,困居长安。
坐了一个下午,她的身子骨里全是酸痛。此刻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蒲团上,手臂向野草一样的舒展开来。她慢悠悠的道:“你瞧着,三殿下的样子,我想他是不会告诉陛下的。他说不定觉得是二皇子被底下的人蒙蔽视听了,才会使灾情发生到这种程度。说不定陛下也这么认为。”
小碧点了点头。又想到今日沈默表现出的总总。蹙着眉头道:“ 如今皇位只能在三皇子和二皇子中挑了,我觉得三殿下似乎一点也无意于储君之位。天下,竟当真有不想御宇九天的皇子。”
靖瑶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当皇帝又有什么好?当明君活得比谁都累,当暴君死得比谁都惨。他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格,又怎会兄弟相残,跟他皇兄争储位。你吩咐下去,最近仔细看着二皇子的动作。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把证据收集起来,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派一队人去陕西挑挑有没有能人异士。”
锦上添花有什么意思,雪中送碳才能真正的收拢民心。朝廷这样对待那些灾民,收回的只能是灾民的恨与反抗。这个时候,如果她再稍微施以恩惠……。
若是沈默轻易的把此事告诉了陛下,哪里还能得来这样的好处呢?
☆、公主抱
月亮圆圆胖胖的挂在天上,照的一方亭台楼阁都格外的温婉。
靖瑶靠着床读书,温柔的光照在她的脸上,给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温婉的光晕。
小碧进来的时候,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乎依然沉迷于书中的世界。
小碧咬了咬唇说:“ 小姐,三殿下求见。”
靖瑶纤细的手指又翻了一页。安静的空气中轻响。她的声音冷静自持:“不见。”
小碧的头往上抬了抬:“他带了御医过来。”
靖瑶的眉心微蹙,语气却坚决:“不见。”
小碧知道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当下福身离开:“是。”
不到一柱香的时候,屋子里突然被人推开了。
小碧绝不会如此重的推门。靖瑶猛然抬头。
眼前的人高大魁伟,身着竹叶纹的暗绣长袍,外面披着玄青色的披风好。月色下,他的脸淡漠而冷峻。丝毫没有闯入女孩子闺房的不安窘迫。
靖瑶裹了裹身上的起居长袍:“三殿下,是不是迷路了?”
他负手而立,衣带间的宫绦软软的垂落。声音低沉:“讳疾忌医。不好。”
靖瑶鸭羽一样的长睫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总归是病在我身上。”
他轻笑一声。
靖瑶纳罕的抬头,正看见他竟一个箭步进了屋子。直接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靖瑶的心先是停了一下。然后剧烈的跳了开来。就像是在悬崖上踩空了一样。
离得那样近,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男人独有的味道。他的手擘有力的环绕在她的腿弯处,月光描开她的乌发,像海水一样流淌在他的胳膊上。肌肤相贴的地方像是有暗火在灼。
她那秀美绝俗的脸上竟泛起淡淡的红霞。想要出言呵斥他。但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那声音有多么软。 “你做什么?”
他低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海水,清澈而深。羞红的脸,五月的石榴。他的喉头不自觉的滑了一下。视线像是被什么烫到的一样飞快的移开了。声音低而喑哑:“ 对不住了。但是今天你一定要看大夫。”
他抱着她,踩在飞檐峭壁间如履平地。月光和风声都慢慢的流逝在耳边。裙摆因风打在身上的时候有淡淡的舒适的感觉。
进了一个府宅。
他把她放在软椅上。靖瑶看到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约莫古稀之年了。但是眼神依然清明。
沈默半拉半拽把那个老人拽到了靖瑶旁边,沉声问:“李太医,她怎么样?”
靖瑶本已知道她这个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多少名医看了都无方可供。但是抬眼看了下沈默,她还是伸出雪白的腕子来。
李太医切完脉之后,面上亦有难色:“ 她这个病是痼疾。胎生的。患此病的人气血不顺,肝气失调。为失眠多梦心悸之扰。”
沈默挑了挑眉:“你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直接说这个病要怎么治。”
李太医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病要是治几乎没有可能啊。”
沈默皱眉:“怎么会没有可能呢,你仔细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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