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自然知道陆为霜的意思,今日又不是上街卖糕点,自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眼下会这般说不过是想要叫他们有所回避。
苏曜扯了扯孙孟然的袖子,孙孟然却不依了,埋头喝着碗里的粥,一副不喝完便不走的架势。
“做啥?三少夫人是叫你去,又没让我去!”
苏曜没说话,只是一道眼神,孙孟然起身跟着他一道离开了堂屋,甚至一句怨言都没有。
陆为霜收拾了狼藉的桌面,让齐玉坐下,而她自己则是捧了一盏茶水,在一旁的榻上坐下。
“大嫂是有什么想要与我说么?”陆为霜问道。
齐玉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收回了刚到嘴边的粥,“你想要怎么对付苏越?”
陆为霜听此,一挑眉,笑道:“这要看大嫂你……想要怎么对苏越了。”她可不确定齐玉这么问是要来套自己的话还是怎么的?
毕竟这古代的女人皆是一副以夫为纲的姿态,鲜少会有人因为她的几句话而转了性子。
齐玉,她可是已经明里暗里的劝了不知几回了。
“我想要他死……”齐玉终于将粥放进了嘴里,缓缓地喝了一口,动了动唇道:“只有他死了,才伤害不了齐儿与烈儿。”
苏越是齐玉的相公,依着齐玉的性子,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况,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要一个人死本就已经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气的事儿了,更何况齐玉的性子本就软弱,而她口中的他还是苏越。
眼下,齐玉虽让自己尽可能地表现平静,可她那双捧着碗的手却依旧在微微颤抖,而陆为霜也清楚地将这一细节收入了眼底。
她看着面前的齐玉,倒是让她想到了一句话,“女性本弱,为母则刚”。
“看来大嫂你是想明白了。”陆为霜勾唇挑眉道。
“为霜你是个聪明人,”齐玉突然转过头来,那双被打的有些微肿的眼睛盯看着陆为霜,“你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只杀人……这样的事儿,我是不会去做的,可你若是愿意告诉我,此番那苏越为何突然会这般发狠的打了你的脸和两个孩子,或许我会有其他的法子。”
“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
从永乐县回福安镇后,陆为霜便在家里偷了好几日的懒。
这日,她与苏曜结伴一道去镇上给在她家里养伤的齐玉抓药。
陆为霜巡视了一圈自己铺子的装修进程,当她路过名苑酒楼时,陆为霜的步子稍稍缓了缓。
名苑酒楼出事也快有小半个月了,吴掌柜虽是在永乐县获了清白之身被释放回了名苑酒楼,可在这酒楼里死过人的事儿终究不能叫众人忘了。
是以名苑酒楼的生意竟是一日比一日惨淡,就连陆为霜的回锅肉和其他的那些个菜也终究救活不了名苑酒楼了。
吴掌柜便坐在酒楼的柜台前,低头蹙眉拨算着面前的算盘,似乎是算不清账面,一恼之下那手便随意拨动,眉头蹙的如同小山丘一般。
一楼大厅,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位食客。
“掌柜的,是大喜姑娘……”有伙计瞧见了酒楼门口的陆为霜与苏曜二人,小声地冲吴掌柜道。
自打吴掌柜从县里回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加之酒楼的生意惨淡,掌柜的情绪便是更加不得稳定,时常拿他们这些酒楼里的伙计出气,不过短短几日,伙计和厨子都已经走了一半了。
他跟在吴掌柜身边也已经好多年了,也可是说是见证着名苑酒楼一点点儿做起来的,可眼下这般清冷却是从未有过,他想……
名苑酒楼大概是要支撑不下去了吧。
吴掌柜听到伙计话后,偏头冲酒楼外望来,在看到陆为霜的那一瞬吴掌柜的面上艰难的挤出了一抹笑意,只那笑意却是要比哭都难看。
吴掌柜起身迎了出来,抱拳道:“大喜姑娘,大喜她表哥你们来了?来来来,里边儿请。”
看到这个从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眼下竟是有一种苍老之态,陆为霜在心底兀自叹了一口气,垂头进了名苑酒楼。
还是一样的雅间,还是一样的风景,只今日冲外头望去却有一种莫名的苍凉之感。从前围绕在耳边的嘈杂眼下却以不见,当真是恍若隔世啊。
不多时,吴掌柜手捧着账本进了雅间,他将一个荷包交给了陆为霜,“大喜姑娘,自打年后你便有好几个月没来结算银子了,这便是你这几个月的分红……”
陆为霜接过,打开荷包往里头扫了一眼,只见里头折叠放着八百两银票。
“大喜姑娘这是账本,这几个月生意本该还要再好一些,只……你也知道你出事儿的时候,咱们名苑酒楼也摊上了事儿了,眼下只怕是要辜负姑娘的一片好心,这酒楼大概是救不活了……”
吴掌柜垂头,说话的声音不重,却更是衬托出他的一种卑微之意。
“我想……这酒楼大概是要转让了……大喜姑娘,实在是抱歉……”说话间,吴掌柜抱拳给陆为霜深深一个鞠躬以表歉意。
陆为霜摇头,没有看那账本,“吴掌柜,咱们合作也快有一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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