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梁上的苏曜在见了张妈的动作后，脸色黑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汁来，他冲身边的韦山韦水递去一道眼神，身边的两人会意，轻巧地跟着张妈一道去了院子。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陆为霜带着失望重新回了屋子。
“张妈，你莫不是在诓骗我的吧?那里哪有什么机关暗门?难不成那密室竟是在井里头了?”陆为霜挑眉冲张妈道。
“哎呀，是老奴疏忽了。”张妈佯装自责的伸手轻轻地扇了扇自己的脸颊，“老奴应当打听清楚了才来与少夫人说的。”
说着，张妈十分自然地起身，伸手拎过那边的茶壶，往陆为霜的杯盏里添了些许热茶，而后又往自己的杯盏里添了一些，“这更深露重，外头凉，少夫人还是赶紧喝口热茶吧，仔细可别染了风寒。”一面说，张妈一面伸手将杯盏往自己嘴边送去，细细地抿了一口。
陆为霜唇角勾着一抹淡淡地笑意，不动声色地伸手拿起了杯盏往嘴里送去，当嘴唇快要接近杯盏时，她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只见陆为霜抬头看向正紧紧盯着她瞧的张妈道：“张妈今日要说的，难不成只有这个?”
张妈见陆为霜看过来，忙撇过眼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然不是的，还有其他事儿的。”说着她又抬头瞟了瞟陆为霜。
陆为霜了然地点头，终于还是将杯子放进了嘴里，大大地喝了一口。
落在隔壁主屋屋顶上的韦山韦水恰巧能瞧见堂屋内的情形，“啧啧啧——”韦水赞叹地摇头，“不得不说，咱们少夫人可真是个胆大的，若不是主子一早便掉了包，夫人喝了岂不是没命了。”
“若是夫人不得肯定，她自然也不会喝。”韦山在他身旁淡淡地回道。
“不过，这老虔婆还真是不一般呢，瞧她这镇定的模样可不像是平常人家里的仆人，不论怎么说也是条人命，竟是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韦水继续小声道：“你瞧见咱们主子的眼神没有，要不是夫人此前说过张妈这人留着还有用，我觉得主子在张妈拿出那点心时便会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
“今日早些时候，老奴便与三少夫人说过了，老奴与夫人闹僵了……”张妈见陆为霜的动作，十分满意，便兀自坦然道：“夫人这人做事太过强势，好些时候分明不是老奴的错，夫人也将所有的错误都责怪到老奴的头上。”
张妈这些抱怨的话虽是为了拖延陆为霜毒发的时间，可不得不说她的话中却是真情实意的。她对苏李氏的偏见早就升起了，若不是眼下她的卖身契还被苏李氏攥在手中，手上的银子也不够她过下半辈子的，她定是离了苏家。想到这，张妈便在心里兀自叹息着。
“那张妈不妨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陆为霜优哉游哉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如此，失望否?
张妈闻言，心想反正陆为霜喝了她的毒茶也已命不久矣，便是叫她死的明白一些吧，“此前柳兰在苏家那般巴结夫人，但就因为柳兰的肚子不争气，所以夫人便让老奴安排了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逼死了柳兰。当日三少夫人也在场，想来您那么聪明，这事儿也应当早已料到了吧?”
陆为霜挑眉没有说话。
张妈见此，继续道：“还有大少夫人齐玉，她虽是为苏家添了两个子嗣，为人也是端庄贤淑从前十分得夫人的眼，可自打大少夫人与你亲近后，夫人将大少夫人也视作了眼中钉，这不……此番大少夫人已经带着儿子离家十几日了，夫人也没有命人出去追查一番的，如此可见，只要是犯了夫人的忌讳的，便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说话间，张妈的目光便落在了陆为霜身上，静静地看着她嘴角那抹笑意竟是越来越浓。
而陆为霜也未开口，只是那么看着张妈，一瞬间堂屋的气氛有些凝滞……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张妈面上那抹原本勾起的笑意竟不知在何时唇角又回到了原来的弧度，“三少夫人，你……揪没有什么不舒服么?”
陆为霜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叫张妈觉得心慌，按理说服用了砒霜的人不该如此才对……心里一慌张妈便没有把住嘴，将心里之所想放到了嘴边。
“张妈?你的意思是此时我应该要不舒服才对吗?”陆为霜那双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看着张妈，分明她什么都没有说，心虚的张妈却好似在陆为霜的眼底瞧见了一渗人的杀意。
“不……”张妈慌乱道：“老奴……老奴的意思是……”
“我知道!!”张妈的话音未落，陆为霜便扬声接过了她的话，“我知道张妈的意思是……我为何还不死，是吗?”陆为霜笑了，一旁的油灯明明灭灭地闪烁着，衬得陆为霜的眸子格外明亮，只那双明眸中却看不到任何痛苦，反倒染上了一抹轻易不可见的冷意。
而这冷意……从何而来?
张妈的脸色极差，眼看着陆为霜又拿起那杯她曾下药的茶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当着张妈的面，亲自将那杯盏倒扣在了张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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