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日都见着女儿,倒不觉出什么的,这猛然一见,才发现女儿长大了,姑娘家那种娇艳就跟着显露出来了。
她看着欢喜,快步上前。
琇莹眼前的阳光被影子遮了遮,她眯着眼抬头,就见到娘亲正笑着看她,她当即就站起来拉住冯氏胳膊让坐。
“娘亲怎么这会来了,吃枇杷。”说着将黄橙橙的果肉就喂到她嘴里。
冯氏就着她手咬一口,真是甜入心头去了:“你倒是悠闲着,你大姐姐她们都在为老夫人寿辰精心准备呢。”
“我已经备好了呀。”琇莹蹲下身依在她膝盖上,“我都从半年前就开始赶了,可不是比她们要悠闲。”
时间一转五年,又是近周老夫人的生辰。琇莹给老人绣了六扇的万寿屏风,确实是精心准备着的。
冯氏哪里没听出她对堂姐妹敷衍的嫌弃,抬手捏她鼻尖:“这话可在我跟前说说就好,让她们听着,又要和你吵架。”
说到吵架,琇莹一挑眉,十分不屑的样子。
自打周娴让人剪了她的白貂皮后,她就知道两人间就不会能好好相处的,果然周娴就是明里暗里找她麻烦,却都被她不软不硬针对回去。亏倒是没吃的,就是连带着其它堂姐妹被傻傻挑拨,昨儿二房的周凝不就被挑拨得和她吵架了。
当然,她是嬴的那方,周凝被气得直掉泪。她也就被周老夫人说了几句嘴,嬴了也憋气。
冯氏知道女儿其实也不太开心的,周老夫人前些年还不看出来偏心,如今越来越显了,特别是在琇莹与周娴之间,那偏周娴的心都不能叫人直视。
“窈窈向来大气,不和她们计较了。”冯氏摸摸她的发,安抚着。
琇莹早不像前世那样什么事都往心里去,只开心地笑:“女儿知道的,倒是娘亲怎么这时候过来,前头不忙?”
冯氏借着‘生病’一事躲了四年清静,今年周振怎么也不答应她再躲下去了,冯氏看着府里的下人也时常有不尽心的表现,便知也是不能再躲。这才‘病愈’,开始正式在府里走动,前些日子护国公府办了赏花宴,冯氏就被请去,也算正式在勋贵圈中露面了。
这样一来,装聋作哑四年的周老夫人也怕外人开始说侯府办事没有章程,当家主母病好了,自然是要再掌家的。侯府的掌家权才算开始交接。
不过到现在也还是乱的,很多事情周老夫人没有明说,冯氏说是要掌家,但反倒像是在弟妹廖氏身边打下手的一样。
冯氏心里明白这掌家权不可能一下就能回到手中,又是心胸宽广的,不计较周老夫人的小心思,准备慢慢的来。她还是不想伤了与三房的情份。
冯氏在女儿面前也是什么艰辛的样子都不露的,只笑着回她:“倒也不是十分忙,这才过来瞧瞧你。”
“那我给你捏捏肩。”琇莹笑吟吟站起身,净过手,开始用适宜的力度给冯氏松肩甲,边捏边说,“大表哥说这两天要带我上街呢,娘亲,我能去吗?”
自打上回冯氏在护国公府露面后,大家也想起琇莹来,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只窝在府里了。
在周家这五年,她几乎是一年才出一趟门,还是去自家的温泉庄子,说闷还是十分闷的。
冯氏哪有不同意的,“你尽管去就是,只是不要调皮捣蛋,跟好你表哥们。”
护国公府庶出的冯梓婷已经定了亲,不好再随便出门,倒是护国公府的儿郎们天天往外窜。按冯氏的话说就是猴儿。
上回她嫡嫡亲的二表哥还和哪家伯世子打了一架,听说将人牙门都打掉了,她舅母还登门给人道歉来着。
都是越长大越不叫人省心。
琇莹在心中腹诽,要调皮也只能是她的表哥们,只是脸上甜甜笑着答应。
冯氏略坐一会,就有人来禀侯爷回来了。琇莹就见她娘亲急急起身要去迎他,望着冯氏走远的身影只捂嘴笑,爹娘的感情其实很叫人羡慕的。
院子又安静下来,她重新坐回椅子中,抬头看见枯黄的树叶一片片随风落下,安静中突然又添了几分寂寥的气息。
她盯着那黄叶飘飘荡荡,最终落在地面上,幽幽叹了口气。
落叶好歹能归根,可她记挂着一个人的心,怎么都着不了岸。
今日正是沈君笑的生辰呢。
她侧头,见到芷儿正和屏儿在说话,眸光闪过黯淡,还是扬声喊了芷儿前来。
“你确定有将东西送过去了吗?”
芷儿带笑的眼眸闪过丝茫然,很快明白过她指送过去是送哪里,她轻声说:“姑娘,确实是送过去了的。虽然没有见到三爷,但东西一定是递进去了,那门儿我熟悉呢,不会错。”
“那怎么三叔父三爷就没给过信呢。生辰礼也是年年送到的,是因为如今他官声渐起,送礼的人多了,他漏看了吗?”
十三岁的小姑娘说话间连神色都暗了,阳光洒在她微拧的眉宇间,那愁态十分惹人心疼。
芷儿想,她的傻姑娘啊,这都五个年头了,却还总这样。为避而不回应的沈三爷找各样借口来安慰自己。
“也许是吧。”芷儿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不忍的心虚,“三爷考了状元就到翰林,再到如今刑部主事,自然更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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