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裹在纯白的貂皮斗篷里,在还未入冬的天,实在有些夸张。可那样一个精致的人,就团成了一团似的,毛茸茸的极可爱。
走到后门时,琇莹已捏着帕子擦了几回汗,少年看着只想笑,心中感慨周家父子待小丫头真是太过精细了。
这斗篷就是周嘉钰怕妹妹冷,非得给取了穿上才让去送人的。
“就到这儿吧,别送了。”沈君笑侧身,微弯着腰去将她兜帽给摘下。
微凉的风让憋闷的琇莹长长舒口气,下刻,沈君笑却是给她再戴上了,惹得她错愕。
“只能透这一会,出了汗再吹了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琇莹抿了唇,不舍地朝他屈膝:“窈窈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天黑,您路上慢些。”
沈君笑应一声,朝小姑娘挥手,琇莹却站在那儿不动。
沈君笑凝视着她,略带执着的小脸在灯笼下有着淡淡的光泽,倒是将那份坚持显得更清楚了。这是非要他先走啊。
他叹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头,抬脚便出了门。
外头早有接应的人,当即递了粗布做的斗篷和一顶斗笠。他迅速穿好,坐上早准备好要将侯府泔水送走的马车车辕上,清叱一声,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听着外边车轱辘的声音,琇莹拧着眉,直到声音再不可闻才转身往回走,不满道:“怎么能叫三叔父送泔水!!”
芷儿和屏儿听着无法回答。
这不是为了确保三爷与侯府往来的保密嘛,不过,不排除是侯爷故意。芷儿在心里腹诽一句,因为再晚半刻钟,侯府还有一辆马车会离开。
当然,她哪敢告诉琇莹,只能感慨沈君笑非常的‘忍辱负重’!
正文 167糊涂
送过沈君笑,琇莹慢慢往回走。
来的时候怕耽搁时间,她故意走得快,一身汗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夜里的侯府,熟悉的路都变得朦胧起来。亮着的红灯笼如同坠地的繁星,秋风起,延绵起伏,似人间一条星河,美不胜收。
琇莹走在灯火间,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心里想着,如此美景,因为方才走得快,竟没能让沈君笑共观。
终于走回到正房院子,琇莹迈过院门的步伐微顿。
正房廊下站了十余个仆妇丫头,屋内的灯将里头绰绰人影映照在琉璃窗上,琇莹听到内中传出的高声。
“你们居然都瞒着我这老婆子!你们是要看我老婆子心疼死才好!”
是周老夫人的声音。
琇莹秀气的眉拧在一起,当下加快脚步。
屋里这时响起一阵杂乱的动静,是什么东西被摔地上来了,正巧琇莹来到帘子跟前,一个白色的影子就由内往外飞射出来。
啪一下砸在琇莹小腿上。
芷儿一把将琇莹就拉到边上,屋内是芯梅芯兰的惊呼声:“夫人,您的手!”
听着就是不好,琇莹哪里还站得住,当即冲了进去,入目竟是冯氏白皙的手背上有着道血口。
鲜血就那么顺着淌了下来。
“云馨!”
“娘亲!”
周振与琇莹都扑了上去,周振当即捏住冯氏的手腕,不让血流淌的速度过快:“拿帕子或是什么东西来绑一下!”
琇莹闻言抖着手就帮冯氏绑紧手腕,芷儿是懂医的,当即也掏了帕子压住她伤口,朝发怔的芯梅喊:“快去拿止血药!”
屋里霎时忙乱作一团。
将一人高花瓶推到的周老夫人被这变故也惊懵在原地,她盯着由地上那小摊血迹,亦有些眼晕。
琇莹跟着在厅堂里搀扶冯氏坐下,周振让也乱得不知头绪的儿子将将她拉到一边,远离地上那些瓷片。冯氏就是被弹起的花瓶碎片割伤的。
方才冯氏流血的样子吓着琇莹了,她这生最害怕就是冯氏出点什么问题,见娘亲白着张脸,疼得唇都在抖,这一颗心都跟着揪着疼。
她红了眼,被兄长拉到一边后,当即就朝周老夫人愤怒地瞪了过去。
下刻,众人只见她披着裘皮的雪白身影冲了上前,竟是撩了帘子。平日可爱喜笑的小姑娘,目含冰霜,强忍着怒意朝还站着看一团乱的周老夫人说:“屋里都是碎片,还请您老先回去吧,不然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她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周老夫人被她冷冷的声线所惊,侧过身诧异看向她。
这个孙女怎么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琇莹气得手都在抖,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个老人是她爹爹的生身母亲,她恐怕是要扑上去撕打!
见老人诧异看着自己,脚下没动,她当即再高声道:“你们这些伺候老夫人的是怎么做事的!没见遍地都是碎片吗?割伤了老夫人,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还不将老夫人扶回去!”
琇莹生起气来的样子是十分有威慑力的,连周老夫人身的林妈妈都被她震住。而且林妈妈知道今晚这事确实要不好。
周老夫人是来质问为何三老爷被锦衣卫带走的事没人告诉她,一时情绪激动才推倒了边上的花瓶。
不想那花瓶重,下坠的速度又快,碎裂时碎片就朝着冯氏飞去了。
这是无心。可林妈妈看了眼脸色铁青,对着冯氏心疼得不行的周振,晓得现在不是再争论什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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