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夫妻,到底是有着深厚感情的。
他坐到床沿,抬手帮着把妻子的抹额正了正,轻声说:“外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声音虽低,怒意仍是明显。
廖氏一颗心早就颤个不停,本就做了错事在先,如今连女儿都没有管教好,自沉没有颜面见夫君的。想说话,未张口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周庸见着忙安抚她:“你别着急,只是要尽快给娴儿寻一门亲事定下才是。护国公府绝不会要她进门的,即便是做妾,这事若是被兄长知道,我这做弟弟的还要不要这老脸了!”
他也是侯府的嫡子,正经嫡出,女儿出身比琇莹差一大截,却也比一官家小姐好。让女儿去做妾,他往后在同僚的跟前都要抬不起脸来!
女儿这个家世,嫁个二三品大员之子做正妻是绝对可以的!
廖氏见他温柔,并没有牵怒,心中的愧疚就更多了。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低泣着说:“是妾身没有管教好,才会让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妾身明白的,明儿府里有花宴,妾身一定会出席,在里儿看看哪家夫人有意的!”
事到如今,她也认为最好断了周娴念想的,便是给她说定亲事。
周庸见她还是明理的,点点头,欣慰地去握了她的手:“辛苦你了,就是你的身体可以吗?不行不要勉强,我让大嫂去探听也可以的。”
提到冯氏,廖氏却更坚定了,她缓缓摇头:“不要再劳烦大嫂了,妾身可以的。”
周庸见她坚持,只能是叹息一声,只道好。
周娴很快就被找回来了,周庸亲自去了她院子一趟,将话说得明明白白。要她收了心,看着她大哭大闹的样子,狠着心丢了把匕首到她眼前。
“那你就自我了断了,别丢了你娘亲的人,我也丢不起这个人!我周庸宁可不要你这有辱门楣的女儿,到老来都无颜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这话极重,事情也做得绝。
周娴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都懵了,睁着泪眼,就那么看着父亲拂袖而去。
她自小就怕疼,怎么可能敢去死,最终也没有碰那匕首一下,只奔溃扑在床上大哭。
廖氏晚间倒是用了不少,她努力让自己吃下更多,想着明日好有多些精神去应对花宴。为了女儿不走错路,她哪能还趟在床上!
而另一层,她也是有不想输给冯氏的心。
她不愿再因为犯错,仿若可怜虫一样,躲着再也不敢见人!那样,她在这家中,就彻底要没了地位!
女儿的心总是叫人琢磨不透,周庸还以为妻子重新振作是为母则强,不想这内中还有着另一层继续争权夺利的心思。
长房正院,冯修皓是留下用了饭再走的。
今儿钓了不少鱼,琇莹也出了一份力,晚上特意跟着冯氏下厨,做了桌全鱼宴。还给周老夫人送去了。
冯修皓吃着琇莹做的鱼羹,只觉得小小的姑娘家倒是什么会了,心灵手巧,面上娇气却还会下厨。
他发现平时爱笑又安静的女孩儿优点真不少。
他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原本只是尊从父母之言,上天却是给了他一个极好的人儿,他甚至好几回想和周振开口,就此定下两人的亲事。
但再一看小姑娘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庞,他又将心思压下来了。
再等等吧,等过了年,他就一定会开口将小姑娘定下来!
用过晚饭,天早就黑完了,冯氏担心夜路不好走,便让冯修皓早些回去歇着。
青年公子与长辈告退,琇莹兄妹便让小丫头打着灯笼送他。
一路来,晚风不断呼啸而过,是真的有些冷了。
冯修皓看到琇莹在紧披风,停下步子,琇莹一下就撞到他背上。
冯修皓真是无奈了,这小丫头总是看不清周边情况的,若是身边没个人,是不是得常摔跤。
他回身,重重揉她的发:“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撞疼了吗?”带着关切,又有惩罚的意味,细听起来,还有几丝与平时不一样的亲昵。
琇莹倒没有察觉,摸了摸鼻子:“鼻子要扁了。”
怎么大表哥下巴硬,连背都是硬邦邦的!
小姑娘还委屈起来,冯修皓笑了一声,抬手就在她鼻子点了点:“没事,扁了,我们窈窈也是最好的!”
说话间,凝视着她的双眼,内中跳跃着青年带了情愫的光芒,灼亮而狂热。
琇莹被他看得一怔,还未品过味来,他已扶着她肩膀调了个方向,就在她身后说:“你回去吧,太冷了,让嘉钰送我就好。”
琇莹还以为他们表兄弟有话要说,不好让她听呢,乖巧点头,真就那么应一声就往回去了。
她走得毫不犹豫,冯修皓也是一怔,随即心底苦笑。
这小丫头,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是不是要先告诉她?
会吓着她吗?
正文 183扎心
冯修皓今儿去了武安侯府,沈君笑那早就收到消息,甚至连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一清二楚。
在冯修皓离开后,他就再暗中去了侯府见周振。
周振是在他要来的两刻钟前得知,还在琢磨要来干嘛,就听到亲卫禀报人到了。
沈君笑被直接请进了长房正院。少年人一身简单的道袍,外罩黑色斗篷,进屋时带着秋夜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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