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笑也微微一笑。这笑冲淡了他眉宇间的清冷,整个露出些许温润的气质来,也笑得让李庆昭一怔。
李庆昭看过沈君笑这样的笑,只有一回。
是前世,前世他娶沈绣莹前,去拜见沈君笑,就那么朝自己笑过一回。可那以后,沈君笑见他都是神色淡淡,叫人窥探不出情绪来。
而这样的笑,叫李庆昭莫名头皮发麻,脑海里甚至闪过前世落在沈君笑手里凄惨的画面。
“沈大人坐。”李庆昭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了几度,尾音带着颤抖。
沈君笑一撩袍摆,不客气坐到主位上,面上的笑已经不见了,开门见山地说:“李主事有话直说吧,李主事和本官坐一块,怕也是食不知味。”
李庆昭眉心一跳,总觉得他这话中有话,甚至有种对方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的荒谬想法。
“下官沈大人可知济南之事。”
“知道,李主事不就是为了此事来寻的本官,还让人到本官书房一通乱找。李主事莫要多说废话了。”
李庆昭闻言脑子里嗡一声,有雷在里头炸开一样。
他果然知道!甚至知道有派人去过沈家,他应约是什么意思,摊牌?
“李主事,这个时候,你还站着,莫不是还等本官点拨两句?那样,可就晚了。”
那样可就晚了。
那样就晚了。
李庆昭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抬眼去看屋中坐着的少年,那年轻的面容居然和前世那张成熟威严的面容重合,那个三十岁就已经位裂阁老的中年沈君笑。
眼前的少年神色和那个时候沈君笑是一样的,即便是坐着,也用那种睥睨的目光看他,眼底都是不屑与冷酷。
李庆昭脚一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先跪了下去。
这是他身子里本能的恐惧,那个被沈君笑磋磨过的李庆昭的惧意,深深刻入到骨子里的惧意!
咚的一声,李庆昭膝盖传来疼痛,他猛然回神,反应过来自己是再活一世。可是他全身发虚,额间冷汗已顺着眉骨往下滴。
他站不起来。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声嗤笑,李庆昭自然知道是何人发出。
他闭了闭眼,心头充满怨恨与羞恼。
再来一世,他还是无法逃过给沈君笑跪下的命运,沈君笑依旧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羞辱他。
李庆昭身子都颤栗起来。
“李庆昭,不服气?”椅间坐着的少年轻笑,语气冷酷,“你盗了我的东西,捅出篓子,要来求我,心里还不服气?”
你盗了我的东西李庆昭感觉到自己心脏就突然绞痛了一下,全身为之一哆嗦,不敢置信抬头,对上了沈君笑那冷厉的眸光。
微暗的包厢的内,那闪动的眸光明明如寒冰,但又像是一簇火焰,跳跃着、燃烧着,越来越亮。
李庆昭张了张嘴,他沈君笑,他在说什么。
他说盗了他的东西。
他的东西,那个补亏空的新政。
那个新政,李庆昭双眼越睁越大,想要说话,喉咙却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沈君笑和他一样,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沈君笑也重活了一世!!
李庆昭全身都在颤抖,再没有比这个更叫他恐惧,而在恐惧的淹没中,他第一个念头是逃。
快逃
然而在他逃跑的念头刚起时,沈君笑已快速站了起来,抬脚就踩在李庆昭肩头,在他吃痛闷声中直接被踩趴在了地上。右脸重重撞到地面上,疼得他双眼睁得更大
正文 332暗涌
李庆昭以一个极扭曲的姿势被沈君笑踩在脚底下。
一只手曲在脖子下,两只脚像蛤蟆一样张着,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沈君笑踩着他的肩,那只脚如有千斤重,叫他根本动弹不了,脑海里也一阵阵眩晕。
在他几乎快要昏厥的时候,在他肩头的黑色靴子轻轻转动着碾在他肩头,加重的力道叫他霎时又疼得清醒过来。
那如从修罗地狱传来的冰冷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李庆昭,你都重新活一回了,你怎么就还要招惹我呢?”
“三三”
李庆昭艰难地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沈君笑一脚踩得哀嚎。
他的骨头,李庆昭都要以为自己的骨头被踩断了,疼痛一直从肩头传到全身,让他跟条快死的一样只能张大嘴喘气。
“你不想死得更快,就收了攀亲的念头。”
沈君笑知道他想喊什么,想喊三叔父,随小丫头的喊法。
这无疑让沈君笑更是火大,甚至想直接就这样拧断他的脖子!
李庆昭这下再也不敢动弹了,汗水已将他中衣打湿,沈君笑仍踩着他,冷声道:“刘蕴要你当孙女婿,你好好当阁老孙女婿就是,却还想着再去扰窈窈的生活。李庆昭,你以为你多大的能耐,周振要掐死你,比掐死蚂蚁还简单。我亦然。”
话落,沈君笑终于松了脚,重新坐回椅子间,神色淡淡的,仿佛刚才施爆的人不是他一样。
李庆昭趴在地上好半会都没能缓过神来,手还在颤抖着,疼的,更多是怕的。
良久,李庆昭才战战栗栗爬起身,只不过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捂着右肩神色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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