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来端庄自持的大夫人居然动了手,众人看得呼吸为之一滞。
冯氏那边已厉声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要害大姑娘!若说不出来,我便将你及你家人都交了衙门,让他们来审!”
冯氏再气,神智却是异常清醒的。
本朝有律法,无证据,哪怕是主人也不得对仆役私动刑罚。冯氏知道这婆子肯定会狡辩,不会供出人来,故此才如此逼问。
“娘亲。”琇莹闻言道,“不用送官府就能将她打死。”
她说着转身,身上的衣裳后背处皱皱巴巴一团,而且还抽了丝,像是被什么刮到。
小姑娘给冯氏说了这话后,阴沉沉盯着那哎哟喊疼喊冤枉的婆子:“她指甲肯定劈了,在推女儿的时候才会刮到衣服,找人看看她手就知道一二。”
事发当时,她正要伸手去撞荷花,突然感觉被人推了一下。好在反应快抱住了船,然后就是后背钻心的疼,她吃疼挣扎一下,险些因此松手要再被推下去。
衣服抽了丝,估计就是那时被婆子掐一把的时候,指甲劈裂才勾坏的。
芯梅早冷着脸上前,拽过婆子的手,果然是看到了右手食指上指甲有新瘸断的痕迹。
婆子见此脸色越发惨白,在冯氏要再问她供不供的时候,她突然挣开了人,一头就撞到了八角亭的柱子上。
那样决然,又惨烈。
冯氏眼明手快,将琇莹抱在了怀里,遮住她双眼,没让她看到血腥的一幕。
其它人却是被吓得脚发软,坐倒好几个。
立在母女身后的芷儿看着倒血泊里的婆子,木着脸上前伸手去探她脉搏,随着婆子身子剧烈抽搐两下,她叹气松开手向冯氏禀道:“夫人,不成了。”
冯氏又怒又惊。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婆子居然会寻死,还那样迅速。
想来,这婆子是被崔姨娘拿了什么把柄。
人死了,她不可怜,想害她女儿的都该死。但死无对证,这事让她越发窝火。
崔姨娘这算是在向她挑衅,示威!
一个姨娘,即便当初本该是正室,因她成了妾室,可这罪魁祸首是那个姓沈的男人!她有怜崔姨娘际遇,才事事不给予多计较,哪知换来的,只有崔姨娘步步紧逼!
崔姨娘今日设下了一环又一环的算计,先让潜伏在二房的婆子在湖心时暗害琇莹,然后又让素雪过来,如若不是她觉得素雪夹缝中生存可怜,怕就是当场发作素雪。即便不发作,让素雪下了水,婆子那边事发,素雪也铁定会遭牵连。那个婆子铁会咬她一口。
因为那婆子就没过经了事发后会继续活下去!
此计成功,琇莹要遭毒手,素雪也会因此牵连。
此计不成,就跟眼下一样,婆子自尽,死无对证。却是赤裸裸在挑衅她,在警告她,这个家即便是她冯氏在当家,她崔姨娘一样能算计她们母女。哪怕足不出户!
冯氏这回是真的被气得直哆嗦,对崔姨娘的蛇蝎心肠更有了深层的认识。
琇莹被她抱在怀里,能感受到她那种愤怒与害怕的情绪,如若自己真的出了事,她娘亲怕是要崩溃的。
一边的素雪目睹事情,心中也是怕的,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她能夺过这劫难,真的是十分侥幸,她都不敢相信若是自己下了湖,现在要面对的是什么。
那边已有婆子将尸首抬走,冯氏没有松开琇莹,在震怒下反倒冷静了下来。她看向素雪,吩咐了吓得脸色发白的素芯:“去后边收拾个小院出来,素雪今日起抬为姨娘,然后去通知老爷,晚上就在素雪院里摆一席吧。”
素雪听着一怔,旋即满眼泪花,朝冯氏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冯氏这是在给她一条生路了。
而冯氏吩咐完这些后,便那样捂着琇莹的眼,不让她看到还没清理的血迹,慢慢带她走下台阶。往尤氏院里去了。
尤氏屋里,子女都在一起,陪着陈嘉怡说话。陈嘉怡脑海里都是琇莹被推的一幕幕,一直在强颜欢笑。
待下人来禀冯氏到来,她激动得就站了起来,引得众人侧目,涨红了一张脸。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冯氏母女吸引了过去,沈家姐弟就围了琇莹,将人拉到一边继续说笑。
琇莹经历算计,心中是怒,但面上情绪不显。也亏得前世沈琇怜总在跟前作妖,如今别人再害她性命,她都能冷静对待。
陈嘉怡在边上不时打量琇莹,见她面色如常,还笑着吃糖吃瓜子,心底那颗大石头才算落下。
那厢妯娌俩已让丫头照看众人,躲到了里间说话。
尤氏问:“我怎么听说是抓了我们房的一个婆子,究竟是怎么了?”
“那婆子是崔姨娘的人,欲将窈窈推下水,如今已畏罪一头撞死。”
冯氏轻描淡写一句,尤氏却是震惊又后怕,抖着声道:“她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母女二人犯再大的错事,不过是禁足,有什么不敢?!”
冯氏所言,叫尤氏回想起了女儿被沈琇怜推下水的事,对崔姨娘母女的恨意也骤然涌起。她咬牙道:“她倒是好本事,居然连我院子都安插了人手!”
“她敢这样嚣张显出,自然是还有的,你这边且注意着。这事怕也得和二伯说一声,你知道的,沈洪是什么样,如今又没证据,我是不会去说一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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