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唐的左胸处有一道长达三寸的伤口,皮肉绽开,血肉模糊。
看伤口应该是被利石所伤,因没有及时止血,又淋了大半日的雨,伤口处的肌肤已经发脓感染得溃烂外翻,泛着苍白的青色。
夏清时拿过了姜婆婆准备好的白纱布,小心仔细的替段南唐擦拭身体。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的亲密,她的脸被滚烫的热水熏得通红的冒着汗。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一点一点洗下去……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替段南唐擦干身体,又闭着眼给他搬床上套上姜婆婆拿过来的葛衣。
等终于弄好了一切,夏清时已浑身酸软,瘫坐在了床边。
姜婆婆拿着捣好的草药开门进来,见夏清时如同一个泥猴一样,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倒是两颊通红,额上一粒粒汗珠,倒似凝露流霞。
于是赶紧道:“姑娘也快去洗洗吧,你若放心,相公的伤,老婆子替你上药。”
夏清时巴不得姜婆婆来上药,刚刚洗澡虽一直接触,可她皆是半眯着眼,什么也没有看得真切,可若是要让她来涂药,这事可马虎不得,须得看的清清楚楚,一想到此节,夏清时的脸又红了一些。
连忙将段南唐交给了姜婆婆,自己去另一处洗澡。
待泡到了木桶里,夏清时终于缓过了口气,她的身上大大小小到处是伤,而且手脚没力的厉害,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一边擦洗着,一边忍不住想到段南唐。
幸好他不醒人世,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替他洗澡……
夏清时快要疯了。
不过,这段南唐平日里一副冷冷冰冰,难以接近的模样,刚刚那时,泡在迷濛的水汽中,温暖潮湿的雾气也将他周身的清冷掩去了,遮住了他与生俱来的寒凉,竟也变得温软起来。
若是没有冰冷的情绪,他那样好看的男子,应该很多人喜欢吧……
唔……我这是在想些什么……
夏清时将脸埋进温水里。
此刻,她是真的疯了。
夏清时疲软得厉害,洗完澡,吃了姜婆婆送来的饭菜,便早早的睡下了。
她心中担忧段南唐的伤势,虽然劳累至极,一晚上却也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便会醒转过来,望望窗外漆黑的天色,翻一个身又接着睡去,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多少次,终于,待她睁开眼,窗外已泛起了薄薄的雾色。
夏清时立马坐了起来,去看段南唐。
刚一踏出门,便见山谷之中晨光熹微,有数只山雀自在的在茅屋前蹦跳,也不怕人。
不远处大片红艳的山茶与天色连成一片,美得惊心动魄。
段南唐的脸色好了很多,夏清时替段南唐喂了汤药,便下田里去帮姜婆婆的忙。
她虽身手矫捷,不过近几日总是恹恹的,又曾是千金小姐,对于田野里的活不仅陌生,还很笨拙。
只是夏清时不愿在此白吃白住,若能出一点力,无论多少,还是要出一点的。
因此,一直跟在姜婆婆身后,收田野里的红薯。
姜婆婆说,红薯一般是十月里收获,只是这山间寒冷,红薯也熟得晚些。
夏清时一边刨开土,捏住露在地上的一截嫩嫩的红薯杆子,用力的往外扯,却怎么也扯不出来。
她擦了擦汗,问道:“姜婆婆,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僻静无人的山谷里?”
姜婆婆往背篓里扔进一个又大又圆的红薯,冲她一笑:“曾经不是一个人。”
说罢,拿起锄头来替夏清时铲了两下:“我从小跟着师父学医,走南闯北的跑。还以为这辈子要走遍南玉的每一寸土地,爬上最高的山,见那最广阔的大海。哪知在二十五岁那年,我上云带山上去采草药,那药草很稀罕,只长在陡峭的崖边,我一向是不服输惯了的,愈见危险,愈要去采,结果脚下一滑,便从那高耸的崖上摔了下去。”
“当时便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姜婆婆说着,又挖出两个红薯扔背篓里。
“哪知,摔得遍体鳞伤,竟天见可怜,没死过去。”姜婆婆接着到,“待我醒来便到了那大山村,只是,村子里不容外人,那毒妇要将我绑起来砸成肉泥!呸!”
说着啐了口痰。
“也是在那时,我遇到了老头子。”姜婆婆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说起她的老头子来,竟笑得嫣然,神色如同少女般娇羞,“老头子那时可不是老头子,也只得二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我叫他阿姜哥。是他救了我,带我逃了出去,我们俩无处可去,只得往深山里跑,最后便找到了这里,从此岁岁年年的住了下来。”
说来简单,真身处其中,必定是番折磨,夏清时听得动容,又有些不解:“那为什么村民都以为这山洞里住着蛇妖?”
姜婆婆一乐:“这也是阿姜哥的主意,他说那毒妇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因此在黑黝黝的洞中布置了陷阱,果不其然,没几天,便有村民顺着我们的脚印找了过来,他们被阿姜哥一吓,屁滚尿流的跑了回去,从此这山洞里有蛇妖的事便传开了,也没人再敢来找我们麻烦。”
姜婆婆说完,压低了声音,眨了眨眼:“我阿姜哥年轻时可俊了,和你那小相公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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