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唐将载着夏清时的小舟又划回了太液池边,夏清时将披风交还给他,刚刚上了岸,见段南唐仍留在舟上,于是回头问他:“你呢?不上来吗?”
段南唐摇头:“我住在瀛洲岛上,你快去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夏清时点点头,踏着一路月光正要往回走,背后段南唐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阿时。”
夏清时心猛地一颤,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段南唐的神色罩在斗篷之下让人看不清楚。
嗓音不似往常般不咸不淡,多了些复杂的情绪:“如果能早些遇见你,早到夏大将军出事之前,我一定竭尽全力护你夏家满门平安,护你一世无忧无虑。”
夏清时心中融融,莞尔笑了起来,只笑了片刻眼角便泛起闪亮的泪。
“如今也不晚,我们终是相遇了。”夏清时缓缓到,“还记得姜婆婆说过,相……相爱的两个人,就是要这样,你扶我一把,我牵你一下,相互帮衬着,那往后,不管遇到怎样艰难的处境,便都能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现下便是我们互相帮衬的时候,过了这个困境,铸起我们共同的铠甲,往后,什么刀枪剑戟便都伤不了我们俩了。”
昏暗中,段南唐似乎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夏清时冲他挥了挥手:“快回去吧,夜里湖面上风大。”
说完便即转了身,一人垂下头往回走。
也不知道衍哥哥今晚来没来,若来了又到哪里去了……
思绪刚起,便听前边一座假山后头一阵蛐蛐叫。
这个季节里,怎么会有蛐蛐?
夏清时有些疑惑,回头看来一眼太液池,隔着重重树影,也看不到段南唐的身影。
她迈开脚,便往假山后走去。
刚走两步,果见一抹金黄色的衣袂在假山后若隐若现。
“衍哥哥?”
夏清时遥遥的唤了一声。
那金黄色的人影一下从假山后站了出来。
一身锦衣,长身玉立,正是邹衍。
“阿时,你怎么和段南唐走得这么近?”邹衍微微蹙起了眉头。
夏清时红了红脸,想必刚刚她和三殿下在太液池边的一举一动都被衍哥哥给看见了。
来不及解释,便听邹衍道:“你要小心些,段南唐那人城府深不可测,表面和内里相差甚远。”
夏清时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三殿下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见夏清时这副模样,邹衍轻轻叹了口气:“我到这里时刚好看到你与段南唐上了小舟往方丈岛去,于是一直等在这里。”
夏清时糯糯道:“衍哥哥你久等了。”
邹衍摇摇头:“没事,只是担心你……那段南唐……”
夏清时打断了他的话头:“衍哥哥我知道的,你之前说知道章素珍为何在那大殿中,又为何死去,此刻可以给我讲讲吗?”
邹衍解释道:“那章素珍是误打误撞进去的。”
“什么意思?”夏清时问到。
“十六年前,章素珍在离宫途中误入了那座假山之中,进到地下的通道里,走进了那座大殿。”邹衍接着到,“对于这糊里糊涂进来的嬷嬷,本是要杀掉的,可叶南音心底善良,不忍害她一条性命,于是保住了章素珍。只是性命虽保住了,却也只能和叶南音一样,终日关在那地下,一关便是十六年。”
夏清时喃喃道:“误打误撞?糊里糊涂?”
那假山如此偏僻,想来章素珍是在替佳乐贵妃接完生,出宫的途中进去的,对那时的她来说,出宫必定是头等大事,又怎么会有那个心思去假山园里闲晃,偏偏还让她找到了那入口?
怎么想怎么奇怪。
“至于她的死,更是巧合。”邹衍到,“章素珍是误喝了奎宁而死的,然而那碗奎宁本是叶南音打算冲清水后喝下的,只因叶南音已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而她不愿将孩子生下来。”
“奎宁冲清水后只会堕下胎儿,并不会致命,哪知却被章素珍端错药碗误喝了下去,白白丢了一条命。”
夏清时皱起眉头:“这就更不对了,章素珍是个稳婆,岂有不知道奎宁的道理,她一定不会误喝的。”
说罢,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邹衍,问道:“衍哥哥,这些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正文 第66章:春潮带雨(4)
邹衍缓缓道:“自打我进宫以来,便发现与我同住一屋的侍卫李磐行为举止有些古怪,总是三更半夜,或是背地里离开众人悄悄走远,好半天才回来,不知去做了什么,有人问起也都是打着哈哈岔过去了。”
“一开始我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后来有一次,在他睡得不太安稳被噩梦惊醒时,我听到了他喊出了三个字。”
“沉香令。”
邹衍的眸光闪了闪:“想必你已经知道,夏大将军之所以被定为叛国谋反罪,正是因为从你娘的屋子里发现了一枚顺德帝最最忌讳的沉香令。”
夏清时点了点头,邹衍接着往下说:“当时我便有些怀疑李磐与沉香案或是夏大将军案有关,在他又一次避开众人悄悄走开时,我便远远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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