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瑶姬问起,夏清时一瞬间想到的竟是段南唐的脸:“嫁与别人为妻么……”
脸飞上红晕,又一下变得苍白:“那要看嫁的是不是一心相爱的那个人,若是,嫁人为妻便是一件幸福而温暖的事,是拥有了一个想要终生守望的家;若不是,那便是一生痛苦的开始……”
“可若不是,那又为何要嫁过去呢?”瑶姬不明白。
夏清时抬起眼,见大公主眸光中闪烁着单纯而澄澈的光。
忽然有些懊恼。
瑶姬从小在宫中长大,却能保持如此纯真的心,她对一切事物都抱有最简单美好的期盼,自己又何必要将那些痛苦的事实揭露给她看呢。
她这样的公主,自然会嫁给相爱的人,相守一生的幸福。
于是便莞尔一笑,说道:“你说的对,若不是一心相爱的那人,无论如何也是不嫁的。”
瑶姬这才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便红了,低垂了眉眼,细糯着嗓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夏清时道:“那你一定很爱太傅大人吧?”
夏清时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只得敷衍的笑笑。
见瑶姬又问起来如何与太傅大人相识,又如何相爱,等等等等让夏清时不知如何解答的问题,只得找了理由,借口先告辞离开了。
一回到兰雪殿中,夏清时便将之前在汁香院锦茵阁里捡到的那个银盒子口脂找了出来。
然后将瑶姬送给她的茉莉香膏摆在一旁。
夏清时取下头上插着的一根点翠梅花簪。
这点翠梅花簪是用纯银打造而成,夏清时将簪子放进茉莉香膏之中,哪知放进去半晌,簪子竟并未变黑。
难道是想多了?
夏清时有些疑惑,可她清楚饮音如此大费周章令大公主送来的一盒香膏绝不会如此简单,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簪尾有一丝丝浅浅的黑色细线蔓延上来。
“果然有毒。”
不过这毒看起来似乎很少,这么长的时间,才有这一点点的反应。
她拿起云初的那盒口脂来,这口脂里含有的剧毒,须让人日日服用,若有一日停止不服,便会被毒药反噬,如当初那只黄猫一样,全身溃烂而死。
看来饮音也是想让自己沾染上这种毒,再面目全非而死。
只是目前这一切都是夏清时自己的猜想而已,这茉莉香膏中的毒与云初口脂里的毒究竟是不是同一种,还需要找识得的人认认才行。
夏清时自己虽然有了大致的判断,却不能肯定。
若真是同一种,那这茉莉香膏来自锦妃……
锦妃与云初……
夏清时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抓住了一团毛线中的另一个线头。
此刻便是要确认那是真正的一个线头,而不是一截断掉的毛线而已。
夏清时将两个盒子皆收了起来,这才让殿门外守着的梳儿去将安嬷嬷唤来。
不一会儿,便听安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
“进来吧。”夏清时朗声说到。
见安嬷嬷推门进来后,夏清时抬起头来,看着她低垂的眼睛,出声问道:“你知道大公主送来那盒茉莉香膏的来历吗?”
今日上午,安嬷嬷曾在夏清时的耳边亲口说过,那装香膏的盒子,她看着眼熟。
安嬷嬷细长浑浊的眼睛闪了闪:“老奴只是恰巧在锦妃娘娘那里见到过,今日见那盒子竟在大公主手中,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毕竟大公主向来不与锦妃娘娘走动,至于那香膏的来历,却是完全不知的。”
不知何为,夏清时觉得安嬷嬷在撒谎,她眼底深处的目光,有些躲闪。
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也不打算对自己说真话了。
夏清时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刚想谴安嬷嬷下去,忽又听她道:“公主还是尽量别用那香膏为好……”
夏清时挑起了眉:“为何?”
安嬷嬷踌躇着,有些犹豫。
夏清时爽朗道:“不必犹豫,直说便是。”
安嬷嬷点点头,嘴唇开合数次,终于出声:“老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多少也长了些眼力,这茉莉香膏看起来与普通香膏有些不同,只怕是不太稳妥,所以,还请公主最好弃之不用。”
夏清时追问:“有何不同?”
“这……”安嬷嬷一怔,“老奴不知,只是……感觉……”
“好了,你下去罢。”夏清时挥了挥手,看来这安嬷嬷是不会如实告知的了。
不觉想到,如果是身在宫外便好了,还可以拿去给张伯看看。
忽然便又想到了沈临洛。
一想到沈临洛,自然便想到他向皇上的求婚。
夏清时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下狠狠的打在了木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惊得门口侍立的梳儿忙跑了进来:“公主!”
说话间已伸手将夏清时撞得通红的手呵护在自己温暖的手心中,止不住的心疼道:“公主这是做什么!无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别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啊!公主不心疼,奴婢可疼得着呢。”
夏清时只得扯起嘴角来无奈的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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