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亭想躲,已然不及,只见箭尖瞬间便要没入他的胸口。
一切都只在转瞬之间,夏清时倒吸一口凉气:“留活口!”
这时才将留活口三个字喊了出来。
沈临洛眉锋一扬,抄起长剑便往叶北亭奔去,刚奔到一半,便见箭镞已刺中了叶北亭胸前正中。
三石弓威力惊人,虽然两人相隔甚远,却也是血肉之躯不能抵挡的,叶北亭眼见是活不成了。
夏清时咬牙,若他一死,自己又该向何处去寻找父亲一案的真相?
正愁闷不堪,却见叶北亭似乎是胸前受了剧痛,忽然身子一躬,弯下腰去。
哪知在他弯腰之际,一个画轴竟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而刚刚沈临洛射出的那枚箭羽正插在那卷轴画的玉轴之上……
系画的红绳恰好被箭头刺断,画卷散开摔落在地。
叶北亭捂着胸口,却已立起了腰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画,刚想俯身去拾,只见沈临洛已提着长剑朝着他奔了过来,看势转瞬即至。
生死只在毫厘之间,叶北亭眉一皱,危急关头竟远远的望了一眼夏清时,忽而下定了决心,转身便逃。
“别让他逃了!”夏清时立在马背上高呼一声,随即扬鞭策马而来。
只是护在叶北亭身后的一众侍卫皆是他的死侍,待夏清时和沈临洛料理了这些士兵后,叶北亭早已逃得没了影子……
夏清时心中惋惜,不过好歹人还活着。
只要人活着,总能再找到他!
无意中一低头,却看到了那幅散开的画卷。
浑身上下一震,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画卷之上是一个抱着婴孩,坐在庭院灼灼榴花树下的女人。
婴孩裹在红彤彤的锦绣连枝珊瑚的襁褓被中,而那女人正是夏清时的娘亲。
虽然夏清时从未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不过只一眼,她便知道那婴孩是她自己。
因为那相同图案的锦绣连枝珊瑚襁褓被,是夏清时从小用到大的。
画中正是夏府的庭院,以往的无数个夏日里,娘亲都曾抱着夏清时坐在庭院中那株最大的榴树下,谈天说地。
有时风大,夏夫人便会命人进屋子里去将那锦绣连枝珊瑚被取来,盖在夏清时的膝上。
指着被上奇异的连枝珊瑚图样,对小小的夏清时说:“这个呀,名叫珊瑚,是海底里的东西,娘亲也未曾亲眼见过。不过在娘亲小时候曾在江边听那从海边溯流而上的人讲起过。”
说完,点一点夏清时的额头:“怀着阿时时,娘总是想起大海,想象着海水的模样,世上的万千河流自打开始流淌便已被定好了方向,只得一刻不停的奔向大海,只有大海是波澜广阔,自由自在的,于是娘阿便绣下了这珊瑚,只愿我的阿时如那大海一般。”
那时候的夏清时已懂了些常理,扑闪着乌溜溜的眸子,指着不远处,从重重屋檐缝隙中微微露头的云带山道:“老夫子说,山的那头便是海,等阿时长大了,便带娘亲去山那头看海!”
夏夫人便掩嘴笑起来,用自己光洁的额头,抵着怀中女儿嫩生生的额头,眸光对着眸光,柔声道:“呐,阿时眼睛里就有海,娘亲此刻便已看到了,哪用等以后?”
“真的吗?”夏清时眼睛一亮,小胳膊小腿手舞足蹈的一下子从夏夫人怀中蹦出来,直冲进屋中,让喜儿拿了铜镜来,冲着镜子左看右看,却始终看不到哪里有海……
直到长大后,夏清时才知道,山的那头还是山,海在更遥远的地方。
而自己的娘亲,实在活得太短,终其一生也没能看到大海。
那张锦绣连枝珊瑚的襁褓被,因是娘亲孕中一针一线亲手绣成的,虽每年夏府皆添置了新的被子,那襁褓被却一直留在夏清时身边。
……
沈临洛见夏清时久久的望着眼前的画卷,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再看画卷上那人的模样,依稀便是夏夫人。
沈临洛曾在宫宴上有幸见过夏夫人一面,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夏夫人的画像竟会从叶北亭的怀中掉落出来。
这事实在太过蹊跷。
忽然便听耳边,夏清时定定出言道:“一定要再找到他!”
沈临洛捡起画卷来,翻身上马,将夏清时护在身前,语气坚决的应道:“好!”
正文 第85章:游园惊梦(1)
沈太傅得胜归来,顺德帝龙颜大悦。
除寻常赏赐外,竟亲授沈临洛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是世代享受优越或免罪的凭证,俗称免死金牌。
这丹书铁券一赐,用不用得上倒是次要的,单单是这份殊荣便令人侧目。
自南玉开国以来,至今仅三人得此宝物。
便是夏清时的爹,为国征战一辈子,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劳苦功高位至大将军的夏文渊,也没有。
想必,顺德帝是极其的赏识沈临洛的。
夏清时刚从雪貂背上下来,便听到了左右传来的种种议论声。
雪貂便是沈临洛的坐骑。
得胜归来时,沈临洛不由分说便将自己的马儿让给了夏清时骑。
说,这雪貂是良驹,跑起来便如御风,夏清时坐着也要平稳安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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