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牛高马大,脸盘子大得额上能跑马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一阵风一样,一下从轿子里钻了出来,三两下便窜上了台阶,往大理寺里奔去。
待夏清时上马车之时,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从大理寺里传了出来,冲破云霄,惊得车前的马儿扬蹄一纵。
夏清时刚刚上车,还未站位,马车忽然动了起来,她今日脚下本就虚浮,一下便往前扑去。
沈临洛正坐在车中,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
迎面而来的夏清时,与他撞个满怀。
刚落进沈临洛的怀里,夏清时连呼吸也不及,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蹦了出来,侧过头偏向车窗外。
自那一晚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过那晚一句。
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一个,已经发生,却当做从未发生的事。
夏清时不后悔这样做,让自己活了下来可以去做未完成的事,她甚至对沈临洛心怀感激,只是当她面对沈临洛时,或多或少,心里总有一丝尴尬和窘迫。
两人一路上再未多说一句话。
回到沈府,夏清时一下马车便见绿筠已经等在了门口。
见夏清时回来,绿筠也难得的红了眼眶。
忙迎上来,想要说的话太多,千言万语变成了一句:“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一晚上,绿筠一个人做原本两个人的活儿,忙前忙后的替公主熬了汤药,打了热水,又烧了暖炉热了被窝,有小丫鬟想要接手,也帮着做一些,却被绿筠一口回绝了。
“我侍候公主惯了的,梳儿不在了,更应该仔细些,一个人做好我们两个人的事。”
临到为公主宽了衣,扶她上了床。
将烛火吹熄,只留了两盏后,坐到阁外时,才忍不住落下了一颗眼泪。
泪水刚刚划过眼角,便听公主声音传来:“绿筠,将灯烛多燃两盏。”
“是。”绿筠赶忙抹干净了脸,又点了两盏灯,侧过头,透过床边隐约的幔帐,才发现不知何时,公主竟看着花雕大床上,空荡荡的身旁,泪流满面。
绿筠再忍不住,拿出帕子来捂住了脸,扑在外阁的榻上,哑着嗓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梳儿向来怕黑,即便她不在了,她们也都还记得。
……
第二日一大早,饮音刚起床,一将脚放进床旁的石青色勾莲纹织金缎边的鞋中,忽然脚下一凉,汤汤水水的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饮音倒吸一口气,呀的一声将脚褪了出来,一下把鞋踢开。
吓得一旁侍候的流莺脸都白了,忙将鞋捡回来:“公主怎么了?”
饮音抬起脚一看,袜底已湿了一大片,酸酸臭臭的味道直冲鼻子。
流莺将鞋一丢,忙又去替公主换袜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流莺也愣住了,谁胆子这么大,胆敢往公主的鞋里倒臭水?
正疑惑,床底下忽然喵呜一声叫,一只白底黄斑的狸花猫蓦地从中探出了头来,瞪着一双琥珀色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外面的人。
“哎哟!”流莺正对着床替饮音公主擦脚换鞋子,这突如其来钻出来一只猫,吓得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不是绾陶公主的猫吗?”
原来饮音公主鞋里头的竟是这小畜生撒的尿!
饮音气得一脚朝那猫儿踹去:“小畜生!你主子害我跪了三天的祠堂,我还未来得及找她算账,怎么,你倒先来了?”
猫儿自是反应神速,一下从床底下窜了出来,一闪便奔出了屋外。
饮音便连袜子也顾不得穿了,一脚踩进新拿出来的鞋里:“流莺!把那畜生给我捉住,剥了它的皮!”
流莺赶紧从地上起来,追着猫儿便出去了。
饮音跟在流莺的后边儿,两个人追着一只猫,在这莳汀阁中东突西撞,很快,便成了五个人追一只猫,然后是八个人,十个人……
后来,几乎整个莳汀阁里的丫鬟小厮,婆子嬷嬷,皆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去替他们的少夫人追那只小畜生。
饮音跑得满头大汗。
在宫里的时候,她需要时时刻刻仪态端庄,哪里这样大跑过,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了。
只是那猫儿太狡猾,任凭十个人将它团团围住,它也总能找到路,三蹦五跳,有时顺着人的肩膀便跳了出去。
好大半天,才将那猫儿堵在了莳汀阁小厨房的后院里。
这后院三璧皆是高墙,仅剩的一条路被人死死拦住。
黄猫喵呜一叫,眼看插翅难飞,只得在那左左右右不断的徘徊着,一个劲不停的叫。
饮音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着那猫儿总算是扬眉冷冷一笑:“你不是能耐么?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说罢,眸光一厉:“流莺,将猫儿捉住,给我活活打死,再剥光了皮扔隔壁芷萝阁里去!”
“是!”流莺应了一声,挽起袖子,便往那猫儿扑去。
哪知刚踏出两步,一旁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只黄狗。
嗷呜一声,便朝着流莺的裤腿咬来。
那黄猫趁这间隙,凌空一跃,一下蹦上了流莺的肩头,再顺势跳到了高高的墙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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