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哲眉头一皱,刚要说点什么,便见凤小凰发了疯似的掰开他的手,再用力把他的手甩开,说道:“我知道了。”
他觉得,是她的错。
她被人那样欺负了,心中气不过,想废了那祸害陈公子,如此,也有错吗?她活该被欺负是吧?
凤小凰扭头就走,眼泪也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在她即将消失在他视线之前,只听她怒吼了一声:“你混蛋,我不想见到你!”
谢哲怔在原地,袖中的手紧紧捏着,脚下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迈不开步伐。
那丫头怎么如此任性,为何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苦心?
他经营的生意越来越大,并不能够常常在她身边,若是她再胡乱闯祸下去,他不在的时候,她该如何是好?
陈员外家的公子是个什么德行,他大概也知道,因此当陈员外家的人告知陈公子的伤情时,他已经把事情料得七七八八。
虽然他没有动用凌天阁的眼线打探那丫头的相亲情报,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一想到那丫头要找相公,他心中就升起了无名怒火。虽则如此,他还是猜到了,她今日出去,大约就是找相公去了。
他不是想责怪她闯祸,而是责怪她为何亲自去闯祸。
那个陈公子胆敢打他家丫头的主意,他定会下手比她残忍百倍,又岂止是废了他!
而若是那丫头出手,陈家的人一定会刁难她,怪罪他,万一他一个没看紧,一个疏忽,着了人家道,那可如何是好。
他僵立了一阵,终于挪动了步伐,朝自己书房走去。
那丫头说,不想见到他。
谢哲在自己书房中站了一阵,周身戾气重得很。那陈员外家不是想要个说法么,很好,那他便去给他们一个说法!
————
凤小凰缩在自己房内,直到天擦黑了,房间内才有了动静。
这动静却不是她弄出来的,而是青青终于回来了。
她神情有些激动,刚一进门就跳到凤小凰床边,兴奋地道:“你猜今天怎么着了?”
“不知道。”凤小凰转了个身子,自个儿沉思去了。
“去,你装什么忧郁!”青青捶了她一下,兀自说道:“今个儿呀,我在外头采办东西呢,居然看见了少爷孤身一人杀进了陈员外家!”
凤小凰脑袋动了一下。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是给人家赔罪去了?也是,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人家是权贵之子,而自己仅仅是个小丫鬟,当时冲动之下废了陈公子的子孙根,人家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吧。
青青还在一旁神情激动地讲述着:“开始啊,陈员外家的人见了少爷这般面色不善,两边的气氛剑拔弩张的,陈员外家的家丁还提了棍子呢。”
“……”凤小凰抬起了头。
谢哲大混蛋不是去道歉的?看起来反而像是……挑事?
“后来啊,少爷一脚踹倒了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神色冰冷地质问他们‘陈公子暗地里诱骗强迫清白女子,不知为何还敢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
青青说到这里,哎呀了一声:“你说少爷好好的,怎么去管那陈公子的闲事啊?”
凤小凰已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委屈之色淡了几分,瞅着青青似笑非笑地道:“你真不知道?”
“嘿嘿……”青青干笑了一声:“这不是知道你被欺负了,特意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嘛。”
凤小凰哼了哼,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但这好转并不是因为陈公子被谢哲打脸了,而是因为谢哲他……他为她出头去了?
“然后呢?”她斜着眼睛问青青。
青青笑道:“原来你感兴趣啊。”
“少卖关子,快说!今天我可是气愤得很呢!”
青青便接着说道:“那陈员外家的人自然不会承认这种事情,只一口咬定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哼!”
“可是他们怎么斗得过少爷呀,少爷有凌天阁,什么情报拿不到,当下就把那个和他们串通的媒婆带了过来,当场对峙。那媒婆亲口承认了陈公子经常给她一些好处,让她平日里在给姑娘说媒时,遇上了那些出身卑微但容貌不错的姑娘,就带给陈公子糟蹋!这些姑娘没有什么背景,事后也敢怒不敢言,再打发她们一些钱,便不了了之了。”
凤小凰静静地听着,越发觉得自己废了陈公子,是个明智的选择,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但陈员外家依旧不承认,甚至围观的百姓中,有遭过他们祸害,女儿上吊自尽的,即便百姓议论纷纷,陈员外家也一口咬定没做过。”
凤小凰磨牙:“也是,没有证据,百姓在他们权贵的压迫下也不敢说,即使说了,告到官府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官官相护!”
青青点头:“没错,那时少爷便说我们谢家的丫鬟也险些被骗了,但谢家丫鬟有勇有谋,在陈公子欲行不轨之时,把陈公子的子孙根给废了!”
“有勇有谋”的凤小凰愤恨地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陈家更加不会承认了,陈公子人道无能,这说出去,要让多少人笑话呀!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员外的妇人急慌慌从外头赶了过来,边小跑边喊道:“老爷、老爷,这溪城之中的神医我都给请来了,快让他们给铭儿看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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