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昀停顿,接着道:“你叫尘……嗯?”她隐约记得那个和尚叫什么尘来着?
颜迟神色淡淡,没有一丝变化。
去尘,去尘,这是她在聚山寺时的法号。她恍然觉得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陌生至极。
就在她要回应陆昀时,她猛然凝固住。随即急切地对陆昀道:“公主,已经到了阿狸用食的时间,请允许奴才回去伺候它进食。”
阿狸听到颜迟唤它的名字,咕噜一声,如同能感受到颜迟的急切心情,它冲着陆昀大叫几声。
陆昀不自觉退了一退。被它尖锐的牙齿咬过的伤口仿佛又疼了起来。她恨恨地瞪了阿狸一下,道:“去吧。”
“谢公主,奴才告退。”
颜迟话音一落就已经走远。
陆昀瘪着嘴,一直看着颜迟的衣角消失在路尽头。
颜迟开始是走得快,后面几乎是小跑起来。到了小院之后,它把阿狸放在软软的窝里,说:“你先自己玩儿会儿,我等会儿就回来。”
阿狸乖乖地团在窝里,眼睛眨巴眨巴的。
“青染!青染!”颜迟气喘吁吁地来到青染面前,青染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换掉的茶水。
“怎么了?”
颜迟平复着呼吸,等到自己没那么喘了,她道:“青染,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嗯,你说。”
颜迟刚张开口,就收住了声,她往四周桥了瞧,然后把青染拉到了隐蔽的拐角处,放低声音,问道:“青染,你说你当时帮着我在卖身契上按的指印,那么,”颜迟的声音放得更低了,“那么,你当时可注意了卖身契上的名字写的是什么?”
青染为难地张了张嘴,最后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啊,颜迟想了一想,打开青染端着的茶壶的盖子,道:“我用一下。”说着她就倒出一点水,蘸在指腹上。
“我写在手上,你看看像不像这两个字。”她一笔一划地将“去尘”这两个字写在了手背上,唯恐字迹一下子就干了,她写得很快。
“我记不大清楚。 ”青染看了半响才道。
“这样……”
“那是这两个字吗?”
她又将“颜迟”写上去。
“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当时王爷命令我给你按指印,我也很慌,就没留意名字那里,怎么了?名字有问题吗?”
颜迟泄气,摇头,“没什么,我就是问一问,你去忙吧。”
“不过,”青染顿了一顿,似乎陷入回忆状态,“有一点很奇怪的是,我给你按指印的时候,旁边似乎有两个名字,我那时还不解,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你刚才这么一说……难道你有两个名字?”
她的话如宛如兜头一桶冷水从颜迟头顶泼了下来。
两个名字?
把她两个名字都写上了?陆致还真是心思缜密奸滑。为了以保万无一失,竟然把她两个名字都写在了卖身契上。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强行让她签了卖身契,就这么剥夺了她的人生自由。
真是……真是……颜迟咬牙。
“你没事吧?”
青染见颜迟突变狰狞的表情,颤颤问道。
“没事,没事。”颜迟大概知道自己方才没控制住面部表情,吓到了她,连忙缓和了面部表情,笑着对她道。
“那我走了?”
“好,好,多谢你了,你去忙吧。”
青染端着托盘离开。
颜迟往后一靠。尽管她先前就想过即使是签了卖身契也没关系,她只要能逃出去就行。但是在陆昀提到她在聚山寺时的名号时,她还是生出了希望来,因为她猛地想到她表面上的名字是去尘。那么卖身契上签的也是去尘?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办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去尘。
她是颜迟。
纵然签了卖身契,那也不是她的卖身契。所以她匆匆跑来问了青染。但没料到的是,陆致竟然将她两个名字一个不漏都写上了。
但是她又有些疑惑。既然陆致知道“颜迟”不是她的真名,他为什么要写上“颜迟”这个名?而且也没有其他人叫过她“去尘”,仿佛所有人都在默认她叫颜迟。
她后脑勺贴上墙壁,高高束起的头发被墙一抵,有些松散,她抓着头发将束带解开,扎紧。刚系好束带,她倏地顿住,头发落入指缝,眼眸里有星火噼里啪啦地光亮了起来。
她很快回了小院,用过饭后,她瞅了瞅小院外面。
春日里的阳光总是暖洋洋的,院子里铺满了金灿灿的暖光。即使颜迟心情再不好,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难免有些轻松。她看天气这么好,自己又闲着,便去取了一大盆水来,将自己的衣服泡在盆里,拿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搓洗起衣服来。
下人的衣服是统一有人清洗的。只需拿去浣衣房交给相关负责人便可。可是当看见她们是怎么洗的衣服后,她就再也不拿自己的衣服去那里了。
王爷的衣服自有专门的人负责清洗,而奴仆们的衣服却是混杂在一起洗。颜迟觉得别扭。自己穿过的衣服与别人穿过的衣服放一个盆里,浸水,抹皂角,污渍融杂在一起,她想想就觉得有点儿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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