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阿福的这种小心思很无语。
“看吧,是你自己听错了,可不要赖在我头上。”
阿福与她说完,便很狗腿似的凑到了江修玺身边。
“我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我的耳朵还没聋。”她说,看着江修玺。
江修玺不言语。
“再有,打错了就打错了,不吃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添了一句,眸光淡淡,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
江修玺不知怎的,黑沉沉的脸突然一别开,唇线紧抿着,道:“阿福。”
“少爷。”阿福张着耳朵。
“去,再去取一份膳食来。”
阿福诧然。少爷怎么不先惩治阿宝啊!以前他不小心弄了他最讨厌的鲜茄之后,少爷不仅把碗摔了,骂了他一顿,还罚他一日不许进食。
怎么到了阿宝这里,就啥事儿也没有了?凭什么啊!他不甘心哪,觉得不公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去了食堂取饭。
“阿福很对你很忠心。”忠心到见不得谁夺取他在他身边的位置。
颜迟没明说,只点到为止,他应该懂得她的意思。
不想江修玺却问道:“那么你呢?你对我有多忠心?”
颜迟望着他,只觉他这个问题问得搞笑。她久久不开口,最后,她说:“我不是你的奴才。”所以不要谈忠心不忠心这个问题。她现在虽说是他的书童,却只是某种程度上的,名义上的。
“但你的命是我的。”
“我的命是你的,这不假,然而我不是你的奴才,不是么?”她反问。
她要跟他阐明她最不喜欢的等级问题,平等问题。自从从王府逃出来后,那种处于奴役地位的压迫逼出了她的反性,她不是生来就要接受这种阶级地位的人。
她不是,此后也不可能是。
颜迟神色仍很淡,但那眸子里迸发出的坚毅与不卑不亢却那么浓烈。浓烈到江修玺好像看见了刺目的白光,眼睛刺得生疼,疼地不得不从她身上转开。
她确实不是他的奴才。他默然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颜迟对他颔首,示意自己要离开。
江修玺点头。
颜迟回到偏房,拿起碗吃饭,冷了可不好。许久不吃书院的吃食,再吃时,她总觉得味道与以前有很大不同。她把东西吃完,然后把餐具洗净,放置在柜子里。
隔着一道墙,她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阿福取食回来,少爷眯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着他。他如同案板上的鱼,即将被他剖析。
“少……少爷……”他磕磕盼盼道,少爷这眼神有点吓人呐。
“放下。”
少爷命令道。
他赶紧把东西摆放好,战战兢兢地等着少爷继续发话。少爷却止了声,慢悠悠的挑起一根筷子,在菜里戳了戳,良久,道:“最近很闲?”
少爷为啥突然这样问?他搞不懂啊。他忖度几番,嘿嘿嘿地笑几声,答道:“不闲,不闲。”
“哐!”筷子被掷在碟子上,发出脆脆的声音。阿福听了这让人心惊的声音,身体一颤。
这是少爷要发怒的征兆啊。
“少爷,怎的了?”他十分惶恐。
“我喜什么,不喜什么,都记不清了?”
阿福一听,连忙道:“记得清,记得清!阿福记得清!”
“既然记得清,那这是怎么回事?”少爷指向桌子。
“这……这是阿宝他记错了啊,少爷这不关————”
“闭嘴!”
“少爷……”
“少弄那些小把戏,要是实在闲得慌,回相府去刷马槽!”
“少爷,阿福知错,阿福知错了。”他这时也悟了过来,准是阿宝趁他去膳堂时,告了他的状,然后少爷也听信了他的言辞,所以少爷才这么生气的啊。让他回相府刷马槽?那怎么能行!少爷虽脾气不好了些,伺候在他身边也比成天干那些粗活好啊!
他也晓得是自己错在先,可是就是心里憋了口气,他就是不喜欢阿宝那家伙!就是看那家伙不顺眼!身份不明的人凭什么就做了少爷的书童!
“滚下去。”少爷只道。
颜迟听得江修玺那里的动静,听完后,笑了两声。
午食过去之后便是午休。颜迟这几日睡得实在是太饱,全无睡意。
她就待在屋子里,等江修玺有事要唤她,就出去。
但也无聊得很。
一旦进了书院,处在这样的氛围里,又勾起了她想看书的心。然而她没书可看。她的书还在她原来的学舍里。那里还有她的衣物以及一些零散的物件儿,她也不能拿回来。
江修玺已经入内午休,暂时也没有要用的到她的地方,她准备利用这段空暇时间去书库拿两本书来看。
本来书童做的事就不算多,还要加上有一个阿福那样时时要抢着伺候江修玺的书童,她自然轻松许多。
没事可干,干坐着发呆也会厌倦,不如拿些书来看。
之前还在书院念书的时候,她曾去过两次书库,都是借的关于学术方面的书籍,如今她又用不着上课了,她就可以随意拿些闲书去看。权当做打发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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