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苓狠狠瞪了小内侍一眼,跪地喊冤道:“陛下, 奴才冤枉呀,方才是奴才手底下的两个小内侍闹起来了,王寅没眼色的来给奴才报备, 奴才怕他扰了陛下,便将他训出去了。”
魏熙闻言奇怪道:“常公公手底下出来的奴才不是向来最稳妥的吗,怎么偏就今日寻衅滋事起来了?”
宫规森严, 奴才们都惜命,平常皆是安安分分的,孰料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竟闹了起来,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常苓惶惶道:“是奴才管教不力,求陛下责罚。”
皇帝垂眸看着常苓:“怕不是管教不力,而是太力了。”
常苓骇然:“陛下!”
皇帝没有理他,看向门口:“让太子进来。”
内侍闻言,忙推开殿门,唤了魏灏进来,皇帝看着缓步进来的俊朗健壮的儿子,觉得他就跟门外的太阳似的,刺的人眼睛疼,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生在皇家,哪有什么真正的敦厚庸懦之人,就算有些小心思,只要不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以为有他压着太子翻不出什么风浪,可没想到太子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如此多的小动作,陷害骨肉不说,连手都伸到御前来了,这些可笑他这个当阿耶的,竟让自己的儿子耍的团团转。
皇帝心里生出对太子浓浓的失望之意,这失望来自于太子的毫不知情识趣。
魏灏进了甘露殿,便见了跪在地上的泉松和常苓,心知不好,但此时也不是容得他退出去的时候。
魏灏调整好了表情,如往常一般上前对皇帝行礼,只听皇帝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魏灏愕然:“不是阿耶传儿子来的吗?”
皇帝听了,似觉得有些好笑:“我传你?好端端的我传你来做什么。”
魏灏低声道:“儿子不知。”
“不知?”皇帝徒然提高了嗓音:“我这宫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魏灏猛然抬头:“阿耶这话是何意?”
皇帝面色低沉:“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魏灏面上神情既疑惑又惊愕:“阿耶,我一直以来都是对阿耶唯命是从的,从不敢做一件越矩之事,阿耶是不是听他人说了什么。”
魏灏说着向前膝行了几步:“阿耶,我知道这几日查六郎之事太过认真,一时没顾及那么多,可事关朝廷命官与皇家声誉,儿子实在不敢草率呀。”
魏灏这话便只差明指魏潋为了脱身,而诬陷报复于他了。
魏潋闻言,温声道:“大哥多虑了,大哥这几日为了我的事尽心竭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便是不感念大哥辛苦,单是为了兄弟之情,也不会去做出残害手足之事。”
魏熙上前一步,垂头看着魏灏:“大哥方才那话也太伤人了,一家兄弟,不说相亲相爱,但也不该把对方当仇人看待呀,且不说六哥品性如何,只六哥这几日被看管的这么严,也没机会去诬陷你呀,反到是六哥,这桩桩件件的罪名就没断过,眼看要沉冤得雪了,另一桩又来了。”
魏熙说着,绕着魏灏转了一圈,后又停在魏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角眉梢里都带着一股张扬挑衅之意:“也幸得阿耶明察,若是换了其他人,指不定就给六哥论罪了,到时候夺了爵位,或圈禁,或贬为庶人,怕是连死了都不会有人去查,管他是上吊自刎,抑或是自尽他杀呢。”
魏熙说罢,对魏灏微微一笑,艳若桃李,却又带着刺骨的凉意。
魏熙站直身子,似又有些感慨:“这样一想,人命还真是薄脆,便如阿娘,当年阿耶安排了多少人手护着阿娘呀,可阿娘还是被人借两个舞姬的手害死了,日防夜防,谁也没料到竟是阿娘常带在身边的人害了她。”
皇帝闻言看向常苓,宫里的奴才,机灵不机灵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却是要和主子一条心,若不然,哪天往膳食香料里添点东西,做主子的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是何时与太子有来往的?”
常苓喊冤道:“奴才自在王府就开始服侍您,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从来没有旁的心思,请陛下明鉴呀!”
皇帝闻言,轻叩桌案:“你还是王府里的老人呀,你不说朕都快忘了,当年赵氏对你好似还挺亲近的,等到了宫里,你们不知不觉的便远了,朕原本以为你们是知道避讳了,没想到是你们知道未雨绸缪了。”
常苓冷汗直流,只觉命就要到头了,他咬死不认:“当年赵氏是王府主母,奴才们自然是要听她的,可后来到了宫里,宫里规矩自然不是宫外能比的,奴才一心伺候陛下,是不敢去与后宫之人结交的。”
魏熙这两日听人喊冤听的心烦,也不愿再听他聒噪,她道:“阿耶,这罪名他可是不敢认的,审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内侍监的人按规矩流程查一查,将认证物证都搜寻全了,到时候铁证如山,他也没法子抵赖。”
皇帝闻言吩咐下去,又问常苓:“你现在若是交代,朕念在多年主仆情谊上还会留你一具全尸,若是一会由他人查出来,你死之前就先去将大夏的刑罚,也不拘宫里宫外的,都尝一遍。”
常苓闻言,吓得瘫软在地,但未尝过各种酷刑的滋味,总是有些侥幸的,左右不过一死,他自认与魏灏相交往来一直小心,是没有什么证据的,还不如赌一把,兴许还有转机,于是常苓只磕头喊冤,其他的却是一概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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