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贞察觉到魏熙在看他,抬眸回视,魏熙神色不变,慢悠悠移到俞寻身上:“俞仙师方才和血一起喂给阿耶的丹药似有奇效,不如拿出来给三哥也吃一粒。”
俞寻心中一紧,摇头道:“那只是回魂丹,晋王殿下便是用了也不管。”
魏熙下颌微抬:“仙师紧张什么,莫不是觉得三哥当不起这药,藏私了?”
魏熙说着,神色转厉:“三哥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你如今却连一粒丹药都不肯拿出来,可对得起三哥的信任?”
皇帝虽年迈,但心思依旧敏锐,他的视线在骆德之和俞寻之间扫了一圈,魏熙平日里虽有些娇纵,但心思也是缜密的,她先后提及魏济信任两人,怕是另有深意。
皇帝眸色一沉:“将丹药拿出来。”
俞寻眼皮一颤,告罪道:“禀陛下,那丹用料珍贵极为难得,已经用完了。”
“用完了?”皇帝神色越发锋利。
魏熙笑道:“无事,没了丹药,俞仙师将瓶子拿出来也行,太医署的苏太医于识药一途可谓是造诣非凡,就算药材不好寻,他也能想法子找出药效相近的替补之物。”
魏熙说罢,扭头看向倪杭:“眼下这个时辰阿耶的药应当也要煎好了,你且去迎一迎苏太医,莫耽搁了给三哥诊治。”
倪杭闻言看向皇帝,躬身请示:“陛下?”
皇帝抿唇不语,对他摆了摆手。
倪杭见状,快步往外走,俞寻看着倪杭的背影,心中发虚,连带着袖中手都有些发颤。
正待此时,只听宫人喜道:“殿下醒了?”
皇帝和魏熙闻言看向魏济,魏济对皇帝微微一笑:“阿耶无事儿子就放心了。”
皇帝沉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魏济气力不济,声音愈发低微了:“阿耶不只是儿子的阿耶,更是大夏的君主,为孝为忠,儿子都应如此做。”
魏熙听了双眼含泪:“三哥尽忠尽孝,可也得寻个可靠的法子,眼下弄成这样,岂不是白白让阿耶担心。”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眼下得不偿失,魏济虽悔,但更恨,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若不是骆德之背叛,等着他的可是一片光明,可眼下就因这个太医,一切皆化作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眼中控制不住的闪过恨色:“儿子不敢让阿耶担心,落到这个地步……只因有人故意加害。”
魏济握住皇帝的手:“求阿耶彻查,切勿……将居心叵测之人……留在身边。”
他说罢,口中不受控制的溢鲜血,皇帝抬手给他擦掉唇边血渍,道:“好。”
魏济唇角一勾,他恳求道:“我对不起王妃和……孩子,求阿耶……”
魏济还未说完,又是一口血溢出来,皇帝道:“他们是我魏家子弟,朕定会善待他们。”
魏济闻言,眼眸轻瞌,渐渐没了声息。
皇帝看着魏济,一语不发,早就不复当年挺直的脊背越发驼了,就如同被抽走了支撑的骨架一般。
自家兄弟死在眼前,若说没有触动是假的,跟何况除了今日,魏济一直都是端和敦厚,让人心生好感的。
魏熙上前几步,抬脚就往骆德之身上踹去,厉声问道:“是谁让你害三哥的!”
骆德之被魏熙踹到在地,也不曾爬起来:“无人让我害殿下,取心头血凶险万分,本就是十不存一。”
“可你是太医令!凭你的医术怎么会让三哥出事?”
皇帝捂着胸口咳道:“把他压下去,严审!”
柳丽妃见了忙轻抚皇帝的胸口给他顺气,皇帝气喘匀了,又道:“他的亲眷也一并审。”
骆德之听了,喊道:“陛下,此事与臣的家眷无关呀!”
皇帝不理他,挥手让人将他拖下去。
内侍见状,忙堵了他的嘴,将人往外拖,正端着药进来的苏井泉见状脚步一顿,低头扫了骆德之一眼,便抬步迈进了殿中。
魏熙见苏井泉进来了,忙端过药:“阿耶,你先用药吧,眼下最重要的可就是你的身子了。”
皇帝看了苏井泉一眼,抬手便接过药饮了下去,药碗还未放下,一粒饴糖就到了唇边,皇帝微顿,看向满面关切的魏熙。
“吃了就不苦了。”魏熙说罢,摇了摇腰间荷包:“这饴糖阿熙准备了好几天了,就等着阿耶醒了,给阿耶去苦味的。”
皇帝将魏熙递来的饴糖含在嘴里,甜甜的滋味盖住了苦涩,也让皇帝心里有了些暖意。
魏熙见皇帝将饴糖吃了,看向俞寻:“既然苏太医来了,俞道长不妨将装回魂丹的瓶子拿出来,三哥虽不在了,但此等妙物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俞寻握紧了手中的瓶子,丝毫没有将它拿出来的意思。
皇帝见状眉头一蹙:“你如此犹豫,莫非是药有什么问题?”
俞寻见了,心一横,将药瓶递给了苏井泉。
苏井泉想起路上倪杭嘱咐的话,接过瓶子闻了闻,不过片刻就将瓶子放下,极为笃定的摇头:“这里面的药材臣大致有了头绪,但不像是回魂丹,等臣将药研制出,试一下药效便知道是作何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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