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笔尖一顿,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谢宜安回来了,她扬声道:“快请表兄进来。”
大夏幅员宽广,藩镇又皆是设立在边疆之地,一来一回很是耗费时间,谢宜安去年夏天已经视察完北边,回长安待了几日才又去的南边。
眼下去了将近一年,终于回来了。
魏熙起身往外迎了几步,对近在眼前的谢宜安笑道:“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没脸见舅父舅母了。”
魏熙说罢,看向谢宜安俊美不凡的面容,笑道:“一路奔波倒是没晒黑,看来谢家玉郎的名头是能保住了。”
“风月之地的诨名也值得你这般说道。”谢宜安说罢,抚了抚面皮,笑道:“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和那些小孩子争什么。”
魏熙邀他坐下,道:“长安的玉郎之名除了谢家子弟,还没别人当过呢,你若想让贤,也得先生个儿子出来。”
谢宜安眉梢一挑:“怎么,我阿娘让你来当说客了?”
魏熙替他倒了一杯茶,道:“这倒没有,只是谢家子嗣单薄,你身在朝中,难免时常顾忌到,若是再如此次一般外出许久,怕是舅父舅母会膝下寂寞。”
谢宜安闻言,接过茶,一口饮尽才道:“你也知道我素来是个不着调的,娶了人家姑娘我觉得拘束,人家还觉得委屈,何必呢。”
魏熙瞋他一眼:“你也幸好还能不着调的往风月之地跑,要不然舅母该以为你是个断袖了。”
谢宜安瞪魏熙一眼:“胡言乱语。”
魏熙自觉失言,换了话题道:“当谢家的诰命夫人还能委屈了谁,嫁了你身份富贵都有了,说不准还能提携娘家,哪个姑娘不乐意。”
谢宜安指着魏熙,无奈道:“听你这话,若不是看着你的脸,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媪说出来的。”
“我如今可不就是个操心的老媪。”魏熙说着,抬手给谢宜安添了一杯茶,面上忽的带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莫不是看上哪个风尘女子了。”
她说着,将壶放下:“若真如此,我赐她的好出身便是,就你如今这般样子,若肯娶亲,不拘什么出身,舅母都得乐意。”
谢宜安抬肘靠在桌子上,道:“裴斯和杨懿不也还没成家,你怎么尽逮着我说道了。”
魏熙端起茶盏,道:“你是我表兄,他们是臣子,亲疏有别,你让我怎么管。”
“先管好你……”谢宜安这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他叹道:“我的性子你也清楚,娶了妻难免拘束。”
他说罢,晃了晃茶盏:“你放心,我没有不成亲的道理,看我阿娘相中谁吧。”
魏熙心中微叹:“你觉得唐家的懿容如何?我记得有一年上巳节她还给你送过芍药,前段时间我府里设宴,又见她了,听说她为了你一直耽搁着,前几天好似她家里要给她许人家,逼得她都要出家了。”
谢宜安微微一顿,将茶盏放下:“她还未嫁人?何必呢。”
魏熙看着谢宜安,颇有几分奇怪:“可不是,也不知你哪里讨她喜欢。”
她说着抚了抚鬓角:“朝中终是要老臣来撑场面的,她爹唐宪德高望重,又会变通,比林良俭强些,我颇为看好他,都是同朝为官的,怎么能因儿女之事结怨,说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谢宜安浑不在意:“朝中结怨的还少。”
他说罢,打量着魏熙:“你不像是会管这些的人,怎么好端端的转了性子。”
魏熙吁了一口气:“许真是老了吧,看着唐懿容,平白觉得可怜。”
谢宜安看着魏熙,心中微闷,却仍笑道:“我看你是操心操成习惯了。”
“可不是操心。”魏熙说罢,问道:“南边如何?”
“无甚大事,就是淮南节度使性贪,让我敲打了一番,也收敛了些。”谢宜安正色道。
魏熙点头:“谁不贪,更何况实在扬州那便富饶之地,着人仔细看着便是,小贪无妨,要是过分了,就直接换掉。”
“我已经着人看着了。”谢宜安话声微顿:“若说起来,应当防范的还是范阳、河东两地,距离长安不远,又皆是先帝重用的将领。”
魏熙问道:“他们可有什么差错?”
谢宜安摇头:“没有,不过我已经提点过两地刺史了。”
“总是处在一起,刺史也未见得肯听咱们的。”魏熙抬手轻敲茶盏:“褚应霁等人眼下如何了?”
谢宜安道:“褚应霁、谢伯安和李慎三人颇得重用。”
魏熙敲着茶盏的手一停,复又将茶盏握住,道:“让他们小心些,快了。”
谢宜安眼睫一抬:“冯氏有动作了?”
魏熙饮了一口茶,道:“没有,但也快了,这些年她那些阴私手段没什么成效,眼看着我独揽朝纲,地位稳固,她自然是要动作一番,要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谢宜安面上有些轻讽:“她那性子,能忍这几年也不容易。”
魏熙微微一叹:“她当年未嫁时也是审慎的,只可惜心性不稳,当了几天皇后就浮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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