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说罢,看向冯氏:“六嫂,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冯氏垂眸冷笑:“怎么,你们想逼杀太后吗?”
她说罢,抬眼在殿中众人面上悠悠扫了一圈,最后抬臂直指魏熙:“然后追随她这么一个谋害先帝的女子。”
众臣闻言,神色各异,却无人说什么,当时内情如何,他们也猜出一些,但当初他们没过问,如今几年过去,便更不会多嘴了,毕竟就当时魏潋那半疯的样子,怎么能继续执掌生杀之权。
魏熙看着众人神色,对冯氏缓缓露出一抹笑,复又为难道:“六嫂说的不错,你是太后,我们这些臣下怕是没权处置你。”
魏熙说罢,看向众臣:“你们可有何良策?”
礼部尚书犹豫了片刻,出言道:“不如让太后去给大夏祈福,也算全了先帝和陛下的面子。”
裴斯瞥他一眼,淡声道:“让一个勾结异族的罪妇为大夏祈福,你这主意出的倒是好,究竟是要全了陛下的面子,还是要让陛下一辈子蒙羞?”
礼部尚书闻言看向魏熙,还未来得及告罪,便听冯氏怒道:“让陛下蒙羞?总比不得你们这些让陛下死的!”
裴斯唇角一勾,看向魏熙:“启禀公主,太后怕是疯了,可要传太医来诊治,毕竟这般疯言疯语传出去,怕是有碍朝堂安稳。”
魏熙颔首:“让太医熬一碗根治的药吧。”
陈敬闻言,对身后的内侍附耳吩咐了一句,便命他去了。
临到此时,冯氏却没了惧意:“怎么,你想毒死我?”
魏熙摇头:“我只是关心太后病情罢了,我怎么敢毒死太后。”
魏熙说罢,看向众人:“既然你们都没个章程,我便大胆提出一策了。”
她说着,目光从冯氏身着的袆衣裙摆,一路慢慢移到她面上:“魏家有如今,全赖百姓供养,没有百姓,就没有大夏,如今太后不德,我们处置怕是难免有徇私之嫌,不如便将太后罪行公布,由百姓论处吧。”
魏熙话落,满堂皆惊。
冯氏掸了掸衣袖,垂眸扫向魏熙,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轻视:“就这么讨好那些百姓?你就不怕哪天他们不高兴也来处置你吗?”
魏熙抬头看她,气势分毫不弱:“君为舟民为水,相辅相成,哪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
魏熙说着,微微一顿,眼中的嘲弄在上挑的眼尾流泻出来:“况且,我可不是六嫂。”
说话间,内侍捧了一碗药进来。
唐宪看着那碗药,眉头一蹙,看向魏熙:“公主……”
魏熙淡声道:“左仆射多虑了,我只是不想让六嫂再说些疯言疯语,毁了魏家声誉。”
魏熙说罢,对内侍吩咐道:“请太后饮用。”
内侍闻言,捧着药到了冯氏面前,冯氏抬手一挥,药碗落地化作锋利的碎瓷,任由褐色汁液染脏了地衣。
魏熙见状也不急:“果真是疯病发作了,六嫂放心,还有许多呢,足够六嫂挥霍的。”
冯氏胸口起伏,俯首瞪向魏熙:“你就不怕阿祯知道吗?”
冯氏说罢,看着魏熙倏地冷下来的面色,心中升起了不可抑止的恐惧和担忧。
她的阿祯。
冯氏身子僵住,过了片刻,她蓦地向魏端和唐宪的方向跪下。
魏端和唐宪连忙侧身避让。
“六嫂这是作甚。”魏熙说罢,冷声吩咐道:“还不快扶太后起身。”
冯氏挥开宫人来扶的手,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可阿祯是先帝唯一的骨血,是大夏现在的皇帝,你们是他们长辈臣属,我代先帝求你们,千万要护好他,他才是大夏正统。”
魏端道:“臣知道,太后不说,我们这些人也会护着陛下,太后快起来吧。”
冯氏不理:“你们发誓。”
冯氏这话一出,众人面色不善。
“我发誓,善待陛下,视陛下如亲子,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众人闻声,蓦地看向魏熙。
魏熙只看着冯氏:“六嫂,这样可够了。”
她说罢,微微一叹:“这话,不止对你,对六哥对伯父,我皆说过了,他是我的子侄,我岂有加害的道理,可惜六嫂不信,非得弄得如此狼狈。”
冯氏听了魏熙的话,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直到青筋毕露,她看着魏熙,一行清泪却在眼中滑落:“当初你设宴选宁王妃,何必邀我?”
魏熙冷声道:“邀你的是我,选你的却是先太后。”
冯氏摇头,跌坐在一地碎瓷上:“我与陛下究竟造了什么孽,竟遇上你们两个女人。”
魏熙心中一滞,默然不语。
冯氏直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想再看看阿祯。”
魏熙抬眼看着她,红唇微启,吐出两字:“不行。”
“为何?”
冯氏话落,忽的向魏熙扑去,魏熙面色一紧,来不及多想,便往后仰去。
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看似下一刻便要脱力倒下的冯氏会来这么一手,一时皆纷纷向魏熙围去,想要隔住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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