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潋笑道:“阿熙见解独到,不愧是的了谢公真传的,既如此我便让人移些桃杏来。”
魏熙觉得自己卖弄了,有些羞赧,道:“我这不算什么,你可去过谢家。”
魏潋颔首:“谢家设宴时去过几次,雅致古拙,布局巧妙,地处长安繁华显赫处,却清雅怡人,不见俗气,堪称我所见府宅之最。”
魏熙对谢家有极高的归属感,听着魏潋对谢家的赞扬,也很是自得:“谢家若论景致,我阿翁的住处当属第一,只可惜他性子古怪,除了几个自小便服侍他的奴仆和至亲,其他人等闲是不许进他的院子的。”
魏熙说着,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蓦然一笑,对魏潋道:“我听阿耶说,当年他们都还是少年郎时,阿翁便不许人进他的住处,有一次,阿耶和几个玩的好的实在好奇,便相约一同去阿翁院子里闹一番,想着他们这么多人阿翁总不能再赶他们了,结果他们结伴去了,还未看清园中景致,便被阿翁一桶水泼出来了。”
魏潋听了也觉得好笑,打趣道:“不许人进,难不成谢公是在院子里藏了宝贝不成?”
魏熙蹙了蹙鼻尖道:“哪有,阿翁是嫌人多浊气重,怕熏坏了他的屋子,若是给他院子里放一堆稀世珍宝,他八成也得嫌俗气,让人给扔出来。”
魏熙明明是嫌弃的表情,可语气里却透着亲近,这种神情,以往在魏熙脸上是不曾出现过的。
魏潋勾唇一笑,道:“阿熙很喜欢谢公。”
“自然。”魏熙脱口答道,复又看了魏潋一眼,“阿翁随性散漫,身为长辈却从不曾端着架子,自然讨人喜欢。”
“随性散漫?”魏潋意有所指道:“我曾读过谢公少时的文章,文笔精妙奇绝,字里行间皆是鸿鹄之志。”
魏熙敛眸一笑:“谁少时不是意气风发的,只是阿翁老了,又痴迷道学,哪里还有当年的志向,只怕如今给他丞相做,他也不一定乐意,怕是还会嫌弃浪费时间,耽误他侍弄花草。”
魏潋闻言也不再说什么,恰逢此时府中奴仆领了他先前所说的倡优来,便引着魏熙坐下观看,案几上早有奴仆摆好了茶点,魏潋给魏熙斟了一杯浆,方才魏熙在书房没怎么喝,眼下倒是有些渴了,她对魏潋笑笑,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回味一番,赞道:“这浆味道真好,比宫中膳房里做的还好些。”
魏潋笑道:“你喜欢就好。”
正此时,那倡优行了礼,就开始演了起来,魏熙的注意瞬间便被那倡优引了过去。
倡优以面相机灵讨喜的侏儒为佳,可眼前这个倡优身材高大,面相敦厚,比起倡优更像是田间农夫,他的表演无一丝声音,也不曾吞刀吐火,只凭借这身体看似笨拙实则灵敏的挪动便极为有趣。
一场演完,魏熙笑开怀,在案几上拿了一块透花滋丢给了那倡优,魏熙使的力气小,透花滋还未到倡优身前便要落地,倡优极是机敏的扑通一声趴跪在地上,双手捧住了那枚点心,连连磕头致谢。
魏熙侧首向魏潋问道:“他是哑巴?”
魏潋对倡优抬手示意他起身,那倡优重重磕了一个头,砸的地板“咚”的一声,才起身。
魏熙被那“咚”的一声,震得心头一跳,待倡优起身后,仔细在他额头上看了一眼,竟然不青也不肿,魏熙好奇,难道这人是铁做的吗?
她问道:“你的头不疼吗?”
倡优有些茫然的看着魏熙,显然是没听懂魏熙的话,一旁的王府仆从忙放慢声速,以极夸张的嘴型将魏熙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回倡优听懂了,对着魏熙连连摇头,像一头熊,魏熙被他的样子惹得一笑,复又对他生出极深的怜悯来。
魏熙侧首对魏潋道:“六哥找个医术好的给他看看吧,这般不能说不能听的他活的多辛苦呀。”
“他是幼时发热烧成这样的,治不了。”魏潋说罢,微微一顿,道:“他这样不也挺好吗,主人在他面前也能随意些。”
魏熙蹙眉,对随侍的夷则道:“你赏些实用的东西给他。”
说罢,低头想要拿块点心吃,当手指碰到一块玲珑剔透的透花滋时手顿了顿,不知怎地她有些没胃口了,道:“将这些也赏给他吧。”
魏熙吩咐完,挥手,示意让人带那倡优下去。
魏潋对魏熙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贴心,喜欢他?”
这个喜欢自然不是指男女之情,而是主人对物件的喜欢。
魏熙将手肘撑在案几上,托着腮道:“说不上喜欢,就是看着他有点不舒服,六哥不是不喜欢这些闹腾的吗,怎么寻了这么一个人来。”
魏潋道:“我不喜欢可是你喜欢呀,这些都是为你寻的,眼下你住在宫里不方便,等你的府邸建成,我就把他们给你送去。”
魏熙道:“那还要等很久呢,我现在连驸马的影子都没看到。”
魏潋轻敲魏熙的额头:“和驸马有什么关系,府邸建成了自然是要住的,就像是阿耶也不只住在太极宫里一样,若是一切都按规矩来的话,你的府邸也不会这么早就赐下来。”
魏熙听了这话,有些兴奋:“还是六哥明白,府邸都给了自然是要住的,管什么驸马呀,宫里乱七八糟的事最多了,我早就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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