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月无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这么惨烈的场景,心里自然是怕的,没人注意到她,她便一点点,一点点的往一旁躲。虽然知道怎么躲也还是听的到,看的到,可那时候只能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想要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地方。
女子开始还挣扎的厉害,几十鞭后便不再怎么挣扎了,只是胡乱的哀求着,说着些再也不敢跑了之类的话,梅老板这才停下手来,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肩膀,冷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这么点痛就受不了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女子用最后的力气抱住梅老板的腿:“我接客,我什么客人都接,我再也不敢跑了……”
梅老板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得道:“趁着还没开门上客,把她给我拖到前面去给大家看看,让大家知道想逃跑是什么下场。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打死。”
伙计应了一声,一人一边抓起女子,跟着梅老板便进了屋。
院子里,月无双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躲着躲着,便到了柴堆旁,也没考虑到小舟从来都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像是好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的溺水者,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在整个醉花荫里,只有小舟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再陌生,相当的年纪在这个时候也让月无双感到安心。
小舟是个不愿意和别人接触的人,但这一刻看着月无双吓得煞白的脸,竟然难得的没有将她推开,而是任由她就这么抓着自己。
一直到梅老板和几个伙计都离开了,月无双颤抖的不那么厉害,这才冷冷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就算是在怎么扮作冷酷成熟,声音也还是孩子的声音。
“啊。”月无双这才回过神来,一看自己抓着小舟的胳膊,他胳膊上一片青紫。
慌忙的放了手,月无双往后退了一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你……”
月无双略迟疑了一下:“我抓痛你了么?”
月无双有些害怕,虽然小舟在这里也不过是个打杂的下人,但那也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可意外的是,男孩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没事。”
一个青楼女子的命轻如草芥,这小小插曲便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但月无双对小舟心中却多了那么一分感激,虽然他好像什么都不曾做过,但其实她心中却明白的很,在这个谁都勉强也未必能自身难保的地方,不要说为你做什么,便是一句善意的关怀都是难能可贵。
月无双虽然也苦,但其实和小舟比起来日子过的是要好很多的,毕竟梅老板更珍惜日后可以卖大钱的姑娘,在饮食上,首先便要对她宽容许多。
这一夜,夜色已深,楚澜州照列做完自己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儿,去吃晚饭。
因为行业特殊的原因,醉花荫的厨房这会儿热闹的很,烟火袅袅的,香味扑鼻。
但这些香味和楚澜州都没有关系,楚澜州也没去奢想过,他面无表情的路过厨房大门,走到了一旁的小屋子里。
小屋子里是小厮吃饭的地方,像是楚澜州这种打杂的孩子,连客人剩下的菜肴都没有吃的资格,每日不过是些粗面窝头加点咸菜,有时候能吃饱,有时候未必能吃饱。若活儿干的慢了来的迟了,甚至于一口吃食都未必捞得着。
楚澜州这日来的可能晚了点,也许是本来东西就太少,只看看一个破碗里小半个黑黄色的窝头,再没有其他东西。
有句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楚澜州这个年纪正是最能吃长身体的时候,这么半个窝头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看着只有这么点东西,楚澜州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也不由又沉了沉,略皱了下眉。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楚澜州很快将半个窝头塞进了口中,三两下咽下,然后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吃过东西,在心里叹了口气。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下,楚澜州按了按饿的隐约作痛的小腹,慢慢的走了出去,打算去井边喝点凉水。
今天就不回柴房了,就在院子里靠一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夜里能弄点几口剩菜剩饭填一填肚子。
楚澜州就在院子边找了个黑暗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的,仰头望着天空。
繁星无数,夜色撩人,空气中香风阵阵,有饭菜的香味,也有姑娘们脂粉的香味。
但肚子饿着,一切都是扯淡。
他还记得自己母亲临死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说自己的父亲是个很有身份的人,是么,那若是这样,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连饭都吃不饱呢?真是笑话啊。
楚澜州又饿又困又累,再能撑他毕竟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慢慢的便有些迷糊。
突然,楚澜州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袖子。
难道是挡着什么人的路了,楚澜州几乎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睁开眼便清醒了过来,道歉的话已经到了嘴口,却看见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嘘。”月无双做了个手势:“跟我来。”
“你?”楚澜州有些疑惑,还是跟着月无双往前走,没人会去注意两个半大的孩子在黑夜里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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