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为限期。”楚澜州毫不犹豫道:“三个月后,不管如何,我会回来。回归……本宗。”
皇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楚澜州半点迟疑也没有转身就去了,若非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他现在急需的力量,他根本不想看他一眼,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楚澜州走后,皇帝看着敞开的大门,久久没有出声。
大梁皇室靳家,这几代人丁颇为兴旺,但一个个的细细比起来,他竟然突然觉得,谁都比不过眼前这随母姓的一个意外。
楚澜州此时心里全是月无双在哪里,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不,她一定还活着,必须还活着。
皇帝给了楚澜州一千兵马,这对一个手下有十来个混混的大混混来说可算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挑战了,寻常人就算是得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指挥,但楚澜州竟是从出了客栈到这一千人集结完毕,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便已经在心里安排妥当。
面对比自己高尚许多的士兵,楚澜州丝毫也不怯场,哪一队人马从何处开始,到何处结束,要注意些什么,安排的仅仅有条,滴水不漏。他坐在一匹显然不太驯服的马背上,那一刻,一手握着马鞭,竟然叫人无端的生出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来。
虽然没有更多人知道楚澜州的真实身份,但一来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二来楚澜州本身便带着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威严,倒是叫并不太好指挥的士兵们不自觉的都驯服了许多。
可是天不遂人愿。
楚澜州花了整整三个月,将每一寸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找到月无双。就像是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她就这么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毕竟这里的河流分布太广,从山洪爆发的地方冲下来,可能会将人冲进任意一个支流中去,更别提一路与多少暗流山沟,一个人毕竟太渺小。
三个月的调兵遣将,楚澜州衣不解带,比自己手下的士兵还能熬,只看的开始心中怀疑的,后来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瘦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但是每一次站直了身体,却叫人从心里生出畏惧来。
最后一天,楚澜州在河边站了整整一夜,朝阳初升,皇帝派来的副将林佟慢慢走了过来。
当初楚澜州答应了三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皇帝可以容忍自己有所亏欠的孩子胡闹,但不能容忍他一直胡闹,既然找到了,总是要回去的。
只是还不等林佟开口,楚澜州便先道:“传令下去,收队。”
林佟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楚澜州转身,少年这三个月又瘦了一圈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点表情。
“我知道。”楚澜州突然缓缓的道:“你们都觉得她已经死了,觉得我这三个月是在胡闹。但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无论在什么时候,她一定会活下来,我也一定能够找到她。”
这还是楚澜州第一次跟林佟说那么多字,林佟一时有些不能适应,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道:“要不然……”
要不然向皇帝求求情,宽限一些时间,再找一找?没有见到尸体,这确实也是一个理由,并不能确定就真的毫无希望。
“不必了。”楚澜州声音没有起伏的道:“我想了一个晚上,想通了一些事情。”
谈话到此为止,林佟想的抓心挠肝也不敢去追问楚澜州你到底想通了什么事情。这个明明比他的年纪要小上许多的少年,却像是一个深潭叫人看不透,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潭水并不是因为深所以不见底,这水本就是黑的,黑中也许还带着鲜红的血。
楚澜州再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找人的事情,就这么回到了皇帝身边。但他是私生子,如今依然是私生子,就算是皇帝不愿意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认祖归宗也得偷偷摸摸。
毕竟皇帝和一般的大家长不同,大家族多出一个庶子尚且会有因为害怕被瓜分家产而带来的争斗,更何况一个国家突然多了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一看便不好惹的皇子,那其他的皇子呢,代表他们背后势力的那些人呢?
皇帝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儿子,可不想因此失去其他的儿子。而且他再看好楚澜州,也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一个身后没有任何倚仗的皇子,还是个私生子,追究起来,名不正言不顺。
好在楚澜州对皇位政权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利和好处,而这些都是皇帝可以给他的。眼见着楚澜州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这心狠手辣不是对着自己人的,皇帝就更加的满意,无论谁日后做了皇位,有这么一个兄弟辅佐都不是坏事。虽然楚澜州一直没有在朝中露过脸,但那也没什么,有时候身份隐蔽些,反而更好做事。
楚澜州阔别五年之后,又回到了凉州城,悄无声息的,住进了皇帝准备的地方,开始沉默而迅速的强大自己。
楚澜州二十岁那年在凉州开了一家赌坊,在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中成了一家赌坊的老板,第二日,在江湖广而告之,他在找人。找一个谁也不只是什么人的人。
第三日,楚澜州来到了醉花荫。
这一日距他离开已经有整整十年,醉花荫作为凉州城老牌的青楼之一,依然门庭若市,梅老板老了一些,可保养有方,看起来还是半老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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