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倒是觉得陆怂怂的这些举动还挺可爱的。这家伙是天生的怪胎,在自己面前混熟后,完全没有旁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君权与皇权天然的畏惧。顺杆爬和自己贫嘴也好,识相认怂也罢,对他而言都不过是闹着玩一般,丝毫没有半分“奴性”。
就陆安珩的种种表现来看,元德帝猜测,这家伙貌似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亲近可信任的长辈了,这样的感觉对元德帝来说还挺新鲜的,毕竟有些时候,连他亲儿子对他的态度都不敢这么随意。
哦,还有一个人,姜锦修倒是对元德帝挺不客气的,但那家伙天生的毒舌,动不动就戳他的肺管子,哪有陆安珩这么讨喜?
是以元德帝对陆安珩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改变,由原来的“小舅子的徒弟”转变成“可堪大用的状元郎”,最后则变成“有趣可用的好后辈”。由此可见,元德帝对陆安珩那是越来越亲近,这会儿都差不多拿他当小侄子疼了。
不过帝王们宠爱一个人的方式都大同小异,那就是——让他干活,干好了就给他升职加薪。
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也是因着目前朝政形势而引起的。这年头儿,当官可是最有出息的一条路。而从古至今,官职的大小,直接对应官员社会地位的高低。怎么才能升官?当然得有政绩啊,不干活哪来的政绩?
所以元德帝和姜阁老他们还真不是在坑陆安珩,都是看好陆安珩,在为他铺路呐。
这完全是正常人的想法。
谁知道陆安珩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呢?给他干活还死活不乐意,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去长蘑菇。偏偏他又脑子好使,时不时就冒出来个天才般的策略,说出来惊艳大家后,又缩进墙角装鹌鹑,一点都贪功,在一群汲汲营营想着往上爬的官员中,陆安珩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也难怪英明如元德帝都对此感到头疼了。
好在陆安珩这人有一点好,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会尽力做到最好。这会儿他既然应下了拍卖经营权之事,便立即放在了心上,开始琢磨起再次根据后世的发展,写篇论文出来。
然而元德帝并未免去陆安珩孩子王的职位,是以在滚回家写论文之前,陆安珩还得去给小皇子小皇孙们去上课。
拿着一份工资,干着三份活计的陆安珩内心是悲愤的,给小皇子小皇孙们布置的任务也格外丧心病狂起来。除了上回布置的观察豆芽生长的任务外,陆安珩这回琢磨着锻炼一下小豆丁们的写作能力。
可怜小豆丁们还没正式开始开笔练字呢,就被陆安珩这个丧心病狂的夫子布置了小作文,要求他们每天写一篇日记作为练笔。
小豆丁们胖胖的爪子抓着笔杆,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陆安珩,鼓着腮帮子,认真地挥着爪子让笔在纸上划拉。然而,就算小豆丁们底子都不错,认得不少字,也都没有书法家的天赋,笔画少点的字还好,笔画多一点的字,基本都已经一团墨点点了,大小还特别不一致,非常有童趣,打眼一看简直能逼死强迫症。
看着小豆丁们清一色纠结的脸,陆安珩郁闷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不少。挨个儿戳了戳他们的双下巴和婴儿肥,手上传来的舒适手感让陆安珩的心情更是大好,心说元德帝逮着机会就坑自己一把,自己这会儿就欺负他的儿子和孙子,这波也不亏。
欺负完小豆丁们后,陆安珩勾着嘴角回了家,开始琢磨着经营权和税率的事儿来。
好在元德帝知道这是个大工程,给陆安珩的时间还算宽裕,陆安珩这回也不用加班加点的熬夜干活了。
今年陆家的日子过得比较急,府试在即,陆安珏就要开始参考了,府试完后,陆芙的婚事也不远了。这两件事都是大事儿,是以陆昌兴和萧氏简直忙得脚不沾地,差点没累昏过去。
陆安珩想着之前因为自己的原因坑了陆安珏的县试排名,思忖着这会儿经营权和贸易区的事儿也不急,便将手头的事情略微停了停,将更多的重心放在了辅导陆安珏的功课上头。
而陆芙那边,萧氏这些年没少为她攒嫁妆。然而这会儿嫁出去的闺女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回门看看都不能太频繁,不然还得招人闲话。萧氏只这么一想就心疼个半死,这会儿家里宽裕了许多,萧氏便化悲愤为动力,憋着劲儿再去给陆芙攒嫁妆去了。
陆安珩对此表示大力支持,甚至开口要把元德帝之前赏给他的别院送给陆芙作陪嫁。当然,这一想法遭到了陆昌兴和萧氏的双重镇压。
二人心里都暗自为傻儿子发了一回愁,皇帝赏赐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这样直白的性子还能在御前混得如鱼得水,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啊。
陆安珩还挺奇怪,根据后世经验,房子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人的底气。陆芙既然要嫁人,自己给她一处房产,她去了婆家底气也足。反正那座别院自己也很少用到,送她不正好?至于这别院是元德帝赏赐的?既然给自己了,那就是自己的财产,随便自己处置的啊!
小白的思维,就是这么耿直。
不过在被父母镇压了自己给别院的想法后,陆安珩便把自己手上的银子凑了凑,准备把九成都换成了银票给陆芙当压箱底的陪嫁。心说房子不能给,那就给银子吧。这可是硬通货,能解决生活中的绝大多数问题,自然是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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