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干的,真是太欠考虑了。
陆安珩这么想着,脸色不由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阿青极为坦然,恭恭敬敬地对着陆安珩行了个礼,认真地道:“多谢大人当日对民妇女儿的回护。”
陆安珩尴尬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许,顺势问了问小女婴的情况:“那小家伙还好吗?”
谈到女儿,阿青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扬着嘴角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宝儿如今能吃能睡,略长了些分量。”
那就好,陆安珩想到那个脸蛋嫩乎乎的小丫头,真心实意地为她们母女高兴了起来。并不想再多问任何一个有关她和离的事情了,没事戳人伤疤,会遭雷劈的。
然而阿青早已看穿了陆安珩的来意,对此并不在意,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阿青回想起自己前几个月的痛不欲生,真是恍若隔世。只觉得那些残存的痛楚虽然还能刺痛自己,却能让自己更清醒。这么看来,未尝也不是一件幸事。
这么想着,阿青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对着陆安珩柔声道:“大人是想问,民妇为何与丈夫和离了,还能把女儿带在自己身边吧?”
陆安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道:“是我唐突了,戳了你的伤疤。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阿青摇头,“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大人想知道,民妇也不怕您笑话,只要大人别说民妇不安于室便是。”
见陆安珩皱眉,阿青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当日民妇九死一生产下女儿,虽有大人庇佑,民妇母女的日子也不好过。早先还有夫君相护,然而婆婆整日在夫君耳边念叨说民妇已经不干净了,不配再做他陈家儿媳。久而久之,民妇那夫君心中也有了嫌隙,往日的温柔全都不见,对民妇非打即骂。”
阿青说着,眼中便慢慢有了泪意。她曾经将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给丈夫,却被丈夫弃之如履,一片片踏成粉碎。他们也曾是恩爱夫妻,海誓山盟,却不想还是敌不过流言蜚语,以至于良人变狼人,终成陌路。
陆安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在心里骂一骂阿青的极品婆婆和那个无情无义的渣男了。一个冷暴力,一个直接动手,真不愧是母子。恕陆安珩直言,家暴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垃圾。
这婚离得好!
一旁的陆芙对这个和自己一样经历过剖腹产的女子很是有几分惺惺相惜,再一听说阿青的遭遇后,陆芙对阿青更是怜惜,忍不住上前拉了阿青的手,递给她一块手帕,柔声安慰她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你和你女儿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是的,”陆安珩可算是找到了话头了,连忙插嘴道,“你能这么勇敢地选择和离,带着孩子离开陈家,绝对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比在陈家的日子过得更好!”
阿青看向陆安珩的眼中却有几分不可置信和惊喜,忍不住追问道:“真的吗?大人您不觉得我不守妇道,出嫁不从夫,又对婆母不敬,忤逆不孝吗?”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观点?陆安珩连忙摇头,认真地对着阿青道:“怎么会?虽说为人子女者,要孝顺父母。但是你那婆母都不顾你的性命了,如此不慈,你为何还要孝顺她?你那夫君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你为他生儿育女,他却因为别人几句话,对还在月子中的你动手,这样的一个渣,绝对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女子。你选择和他和离,我拍手称快都来不及,怎么会认为你不孝?”
阿青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和离后些日子,虽然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是周围人的风言风语都说是她太烈性,做错了。还有那等酸秀才特地找到她娘家门口,指名道姓地对着她破口大骂,骂她不守妇道,不配为人妻,为人女。
这样的压力之下,纵使阿青心志坚定,也难免会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迷茫,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如今陆安珩这一番话,真是为阿青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的阿青瞬间又坚定了起来。
回想了一下陆安珩方才对自己的赞许,阿青还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老实道:“其实若只是挨点打骂,民妇也不至于和他闹到和离的地步。民妇自己受点苦没什么,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恶毒的心思用在了民妇的女儿身上!”
陆安珩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惊呼道:“什么?他们竟然对刚出生的小婴儿下毒手?真是丧心病狂!”
阿青的脸上也有了恨意,想着女儿受过的苦楚,阿青便落了一脸泪,咬牙道:“民妇那婆婆,一心认为是民妇的女儿挡了她大孙子的路,竟然将气撒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民妇这个当娘的没用,愣是出了月子才发现,孩子瘦弱的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这还不算,民妇竟然有一天听到婆婆正在和公公商量,要把民妇的女儿扔进桥下的河水中淹死,说是这样女婴会被千万人践踏,再也不敢投胎到陈家来了,以后生的都是男丁。”
说到这里,阿青已经泣不成声,拿着陆芙给她的帕子擦了擦泪,哽咽了许久,这才哑着嗓子道:“但凡是当娘的,没有哪个人听到别人要谋害自己的女儿还无动于衷,民妇当即便闹开了,说什么都要带着女儿脱离那个家。要是还不走,说不定哪天民妇就会听到女儿落水而亡的消息了!所有人都奇怪为何民妇能抱着女儿离开陈家,殊不知他们恨不得不要这个孙女,民妇那个不中用的丈夫也理亏,这才让民妇得以将女儿带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清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