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珩本想忍一忍,回家后再美美地吃上一顿,然而外头飘来的香气越来越诱人,还夹杂着一股让陆安珩较为熟悉的味道。
人在饥饿时,闻到香味后,饥饿感便会成倍增长,再加上这个味儿实在香,陆安珩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上演满汉全席了,差点没把自己给馋死,到底没能忍住诱惑,下了马车想看看勾起了自己馋虫的玩意儿到底是啥。
结果一看,就是个卖相很一般的大饼,陆安珩顿时还有点小失望,深觉这玩意儿的颜值真是配不上它的香味儿,也不知味道到底如何。
小贩一见有客上门,连忙堆了满脸笑,万分热情地招呼道:“大人您看,小的这胡饼可是新做的,味道可香了,保准让您吃了还想吃!”
胡饼?不怎么关注街边小吃的陆安珩顿时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会儿能带了个胡字的,大多都是从西域那头传来的东西。眼前这平平无奇的大饼,竟然也给起了个胡字开头的名儿,顿时就勾起了陆安珩的好奇心。
见卖胡饼的小贩正眼神热切地望着自己,陆安珩微微一笑,拿过了一块儿胡饼仔细地瞧了瞧,而后双眼直视着小贩,笑问道:“不知这位小哥,为何管这个饼叫做胡饼?”
小贩一听就来了精神,这事儿他可吹过好多回牛了,话都是现成的,指着胡饼上头细小的黑点点提高了声音对陆安珩道:“大人您看,小的这胡饼,与寻常大饼的区别便在于此,这上头的小黑点,乃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种子,唤作胡麻,别看它不起眼,小的这饼,能有这么香,全都是它的功劳。”
说完,小贩又搓了搓手,喜庆道:“不若您尝一口,要是不好吃,小的不收您钱!”
这小贩对他的胡饼还挺有信心啊!陆安珩心说这家伙也不怕碰上个吃白食的,白吃之后还倒打一耙,说他这饼不好吃,那岂不是亏惨了?这么看来,这小贩也不是个精明人。
却不知这小贩却是精明得过了头,平日里走街串巷,见的人多了,早已练就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知道陆安珩是出了名的性子好才敢夸下这个海口,要是换成了京中出了名的那一波纨绔,小贩的说辞又得换一套了。
反正就是上下嘴皮一碰,发挥随心。
陆安珩倒也没跟小贩计较,拿着饼再仔细研究了一番,还用手抠下了几颗胡麻细心地打量了一番,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香味,最终确定,小贩嘴里的胡麻,就是后世的芝麻无疑。
这个发现令陆安珩很是高兴,倒是没想到这会儿已经有了芝麻了,自己平日里貌似也没见过来着?这么想着,陆安珩连忙追问小贩:“你这胡麻,是怎么来的?”
小贩知道陆安珩也是个喜欢捣鼓外来吃食的人,生怕陆安珩脑子一转就想出个招儿来和他抢生意,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没开口。
陆安珩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小贩的顾虑,顿时翻了个白眼,从荷包里头取出了一两碎银子递给小贩,一脸傻多速的土豪样儿开口道:“行了,把你的小心思给收一收,我可没打算和你抢生意,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喏,这是我给你的谢礼,你要是能把消息告诉我,这银子就归你了。”
小贩看着自己面前的银子,眼中不由放出光来,迟疑了半晌,这才笑呵呵地接过银子,对着陆安珩殷勤道:“这胡麻,乃是小的去年随着商队去西域时,见着他们那边用这玩意儿做饼,味儿特香,小的想着大人您之前那红薯玉米都是在外头商人们手里头买回的种子,便也带了些许回来了,只不过带的不多,碰运气自己种了,长成了后便开始自己试着做胡饼,勉强混口饭吃。”
陆安珩听了,心里那滋味,可真酸爽。合着这家伙种芝麻的想法还是从自己的行为中得到的灵感?也是迷醉。
不过这芝麻,明显也是能有大用的。陆安珩即便再生活废,也知道后世有种油就叫芝麻油,自己家里做面条时滴上几滴,味道可香了。这会儿自己正好想用瓜子来试着榨油,老天爷就把芝麻给送到自己面前了,再加上出油率高的大豆,陆安珩顿时自己还是没有被老天爷抛弃的,亲儿子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见小贩脸上还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之色,陆安珩心中不由吐槽,刚才接我银子也没见你这么脸皮薄来着。不过见到了芝麻,陆安珩心情大好,半点跟小贩计较的心思的没有,看了看小贩身上缝补了好些回的短褐,陆安珩不由挑眉,忽而开口道:“你这胡麻,没挣上什么银钱吧?”
小贩干笑几声,脸色又苦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是啊,小的不像大人您那样通读经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难不倒您。小的大字不识,又生得蠢笨,虽然将胡麻种子给弄来了,也在家种成了,奈何小人蠢笨,不会做生意,也不知道要怎么将这种子给卖出去,只得自己咬牙做胡饼,好歹能糊口。”
陆安珩点头表示理解,这就是典型的找不到销路了。毕竟小贩可不像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见着如今最顶级的那一帮大佬。想了想小贩本身的交际圈也不大,又没找着芝麻的正确用法,不知道它的具体功效,哪家有这个闲工夫来买个看上去就用处不大的东西呢?
卖不出去,那是多正常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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