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委实太重,让其他四位阁老都忍不住一惊。正朔帝却如梦初醒,顺着姜阁老的手往窗外的天际看了看,而后狠狠用手抹了把脸,神情坚定地开口道:“您说的是,朕不能让父皇的心血功亏一篑。父皇一辈子勤政爱民,朕虽远不及父皇,却也不能这么浑浑噩噩地败掉父皇好不容易开创的盛世!”
陆安珩的精神也足了几分,在陆安珩心里,元德帝和他亲爹也差不多了,这会儿听了姜阁老的话,陆安珩同样大受震动。斯人已逝,总不能再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不然的话,即便自己死了,都没脸再去见元德帝。
更何况,碰上穿越这桩奇事后,陆安珩虽然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有了几分敬畏。如今想想,像元德帝这样英明的帝王,文治武功皆有建树,一手缔造出盛世开端,晚年也不昏庸,不滥杀无辜,轻徭薄赋,爱民如子。这样的功绩,如果这世上当真有神明,元德帝应当就是真龙转世,如今不过是回归天庭了而已。
再说了,若是元德帝和自己一样,也赶上了穿越的洪流,在一个时空继续活着呢?
陆安珩这么一想,心里的悲痛便少了不少,只默默祝愿元德帝不管在哪儿,都要过的平安顺心。而后转念一想,他那样的聪明人,不论在何地,总归是能让自己过得好的。
陆安珩整了整精神头,将眼神落在了正朔帝手中的放大镜上,强笑着转移话题道:“陛下您看,这放大镜如何?”
正朔帝收回了自己看向天际的眼神,又拿着放大镜在奏折上比划了一会儿,姬玄见状,赶忙插了句嘴,想要活跃一下气氛:“陛下您正当壮年,这放大镜,合该是给我们这等老家伙用的。您是不知道,像我们这帮上了年纪的老家伙,眼睛都不大好使,看个东西可费劲儿了。尤其是某些官员的折子,哎哟那字儿写的,丑也就罢了,还啰啰嗦嗦个没完,看着就眼睛疼。这回倒好,有了这放大镜,老臣们倒是能轻松不少。”
正朔帝也凑了回趣,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慎行这回的奖赏,便由你们这几位受益最大的阁老一并给了,如何?”
陆安珩也配合地一笑,伸手指了指姬玄的苦瓜脸,而后对着正朔帝吐槽:“陛下您看看姬阁老这脸色,苦得都能挤出汁了。指望着铁公鸡出银子,微臣这奖赏估摸着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才能到手。陛下您突然这么说,不会也是打着赖掉微臣奖赏的主意吧?”
正朔帝撑不住笑了,没好气地瞪了陆安珩一眼,咬牙吐了回槽:“还说姬阁老是铁公鸡,你这见钱眼开的性子,也没比姬阁老好到哪儿去!”
姜阁老则不动声色地来了个双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他俩怎么会这般投缘呐?”
陆安珩顿时觉得自己中箭无数,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铁公鸡那一挂了,简直怀疑人生。不可置信地望着姜阁老,陆安珩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忍不住反问道:“姜阁老,摸着您的良心再说一遍,我这还叫铁公鸡啊?当初也没少给国库做贡献呐,别的不说,玻璃的分成我可是每个月都给朝廷交了帐的。要是我这样的还算铁公鸡,那这世上就没有大方的人呐!”
姜阁老却不接陆安珩的话头,反而极为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这放大镜倒是有趣,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老夫看着倒是和普通的玻璃有点不同。”
说到正事儿,陆安珩也顾不得耍宝了。他方才本就是为了活跃气氛才这么说,这会儿话题回归正经,陆安珩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四下一瞅,从正朔帝的御案上扒拉出铅笔和纸,而后熟练地在上头画了透镜成像图,标上焦点,顺带还给他们普及了一下简单的光学原理。
这知识还真超出了他们的学习范畴,姜阁老和正朔帝都听蒙了,姬玄更是满眼问号,唯有陆安珩的前任上司,工部尚书谢蕴还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插嘴问上一句。
见状,姬玄还跟姜阁老吐了回槽:“你瞧瞧,明明那两人才是一边的。”
对于陆安珩刚刚不乐意和自己绑在一挂的事儿,姬玄还有点不大高兴,这会儿就直接将陆安珩给踹出去了,傲娇地表示,要嫌弃也是老夫嫌弃你。
然而说兴奋了的陆安珩选却直接忽略了姬玄这句吐槽,为了向正朔帝和阁老们展示一下凸透镜的聚光效果,陆安珩还扯下一张纸,而后领着正朔帝他们出了御书房,将纸放在地上,又拿着放大镜找准了焦距,让焦点落在了那张纸上。
得亏这会儿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日头晒得很,陆安珩没举多久,正朔帝几人便瞧见白纸上开始出现焦黄的印记,而后慢慢燃烧起来。
陆安珩忍不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谢谢前世的物理老师,自己这个逼好歹没装失败。
正朔帝他们看得啧啧称奇,愣是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个放大镜,还能有这样的作用。
姬玄对陆安珩还算了解,一见陆安珩这嘚瑟的样儿就觉着他还有后招没拿出来,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什么凸透镜,你还有别的打算吧?”
陆安珩点头,双手比划了一下镜框的样式,而后开口道:“我正在尝试让人做个这样的镜框出来,然后把镜片镶进去做一副眼镜出来。这样你们就能直接将镜腿架在耳朵上,再也不用发愁看不清东西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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