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振国点了点头,叹息一声,由衷地道:“你放心,我会很快调整状态,不会让你操心的。”
瞧媳妇,俏脸苍白,一对黑眼圈都快把整个眼睛包围住了,张振国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揉了揉她脑袋,“好了,放心吧,我保证今天就调整回来,你现在就上二楼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和体力都补回来,等我去部队后,大哥这边还得你操劳呢。”
“嗯。”见老倌眸底多了些亮光,不再跟早上和昨天一样浑浊,杨小娥心底的石头落了地,乖咪咪点头,完了爬楼梯到二楼补觉。
张振国走到呆坐在院子泥巴地上,双目盯着院门的大哥身旁,蹲下来,伸手搀扶,”大哥,你起来吧,地上凉,会感冒。“
“不,不起。”张振江摇摇头,回头目光灼灼盯着小弟,“我在等爹,爹昨晚跟我说,今天回家看我,我坐在这等着。”
“起来坐椅子等也是等。”
“不,我就坐着。”
“大哥。”张振国俊脸无奈,索性也赔大哥一块坐泥巴地上,他望着院门口,缓缓开口,“大哥,爹已经死了,你知道不,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爹没有死,爹只是去山上住了,爹今天就回来。“张振江面上颇为烦躁地道。
“大哥,爹死了,你别一天天夜夜就这么等,没用的。”张振国道。
自打爹安葬到家后,大哥就搁院子泥巴地席地而坐,双眼灼灼盯着敞开的院门,白天开着倒还行,可晚上人要睡觉,预防踩狼虎豹或第三只手进院,得关门吧,可大哥就是闹腾不让关,哪个要是硬来,就嚎啕大哭。
连续两天不吃不喝,就这么坐着,也不睡觉,这哪里成?
后天自个就要去部队,就这样的大哥交给媳妇手中,张振国咋个放心得了?
张振江摇了摇头,一脸的生气,“你骗人,爹就是去山上了,你走开!”
“大哥!”
“你走开,爹就要回来了!”
张振国这次是铁了心了,直接起身把院门给合上,但还没有关笼,张振江就跟疯了一样一咕噜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不准关!不准关!爹!爹!“
可力气再咋个大,跟在军营里摸爬打滚了十多年的小弟比,张振江是扳不过的,人没推开,自个倒是一屁股坐地上。
“爹,爹!呜呜呜……”张振江嘴巴一撇,啕嚎大哭起来。
眼瞅着小弟把院门给关上,还插上门栓,张振江急红了眼,爬起来顺手操起靠墙边的笤帚疙瘩,扑过去一股脑地发泄,嘴里哭着骂,“狗日的,狗日的,你滚开,不准关门,不准!呜呜呜……“
张振国也就挨了两三下,就把笤帚疙瘩给夺走扔在一旁了,冷眼瞪着,”大哥!爹已经死了,你醒醒吧!“
“不,爹没死,没死!“张振江扑过去试图再拿笤帚疙瘩,被小弟给踩着拿不动,眼瞅着边上有块砖头,拿起来高举着。
杨小娥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院子传来哭闹声,睁开眼睛仔细一听,是兄弟俩吵架呢,赶紧掀开被子穿拖鞋开门出来瞧。
看到张振江高举着砖头对准老倌,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吓坏了,这一砖头下去把老倌伤着了咋办啊。
怎料张振江却是一股狠劲往自个脑袋砸,啪的一下就开花了,鲜血染红了衣襟。
张振国懵了。
杨小娥捂住嘴巴惊声尖叫。
张振江一双散发着怨气的眸子,抬起来瞪着小弟,“你开不开,不开,我还砸!”
“大哥!”张振国道。
张振江高举着砖头,杨小娥赶紧喊,“开开开!振国!你快点开!”
“你开不开?快点!”张振江拿砖头挨着自个脑袋,威胁道。
张振国没办法,只能照办。
看着院门又重新敞开,张振江这才扔掉砖头,爬起身又去经常坐的泥巴地席地而坐,双目灼灼盯着院门,嘴里呵呵,”爹,院门开了,你快回来吧,爹,我等你,买糖!“
张振国站在旁边,俊脸无奈,“大哥,要不,我给你搬把椅子,你坐下来,咋样?”
张振江却听而不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来,伸手递出去,“爹,你快看,这是水果糖,给你留的,王婶她孙子跟我要,我都舍不得给呢,爹,你快吃。”
完了又伸手对着空气摸了摸,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爹,你脸上咱这么白呀,爹,你身上咋这么凉呀,爹,你上哪里回来的呀,冷不冷?”
把杨小娥看得,头顶大太阳但浑身像掉进了冰窖里,凉飕飕的。
”爹,你莫哭,我不哭了,呵呵,爹,来,吃糖,我还有好多呢,爹,你快吃。“张振江剥开糖纸,给空气中递糖果,又哭又笑,就如疯魔了一样。
杨小娥不信鬼神,但从张振江言行之间,感觉好像老公公真的回来了一样。
再加上自个是重活一辈子的人,所以,这时间的事物神奇得很,说不准的!
这会也没心补觉了,赶紧扣上衣裳扣子脚步嗒嗒下楼,来到老倌身边,伸手小心翼翼地抓着他隔壁弯,“振国,你说爹,真的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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