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看到父子三人躺成一片,脸上浮现了几分忧色,手背突然一热,孟氏回神,才发现怀里的孩子正哭得一塌糊涂。
“娘亲,是不是我害了爹爹?是不是因为救我,爹爹才昏迷不醒?”
楚开霖五岁,到了记事的年纪,朦胧之中,仿佛看到经常嫌弃他的爹爹不要命的为他吸走蛇毒,否则他就醒不过来了。
一时间悲伤难忍,张开嘴就要大哭。
孟氏瞪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娘亲可有告诉过你,大晚上的不要哭泣?嗯?”
“可是我难过,是我害了爹爹啊…嗝…”楚开霖打着嗝,想哭不能哭的滋味太憋屈了,只能疯狂的掉眼泪,怎么天还不亮?
孟氏叹了一口气,孩子纯净懵懂,什么都不知道,却也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敏感又脆弱,擦去眼泪,轻声道:“他是你爹,给了你一条小命,也有责任护卫你长大,六郎啊,你听着,爹娘看护你们长大,你们看护爹娘老去,这是本能反应,若是觉得对不起你爹,以后好好孝敬他,知道了么?”
楚开霖似懂非懂,却装作什么都懂,重重点头,随即打了个哈欠,困意吞没了意识,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眼角还挂着泪珠子,看得人心疼。
楚容也困了,她可是累了一天了,想到明天还有事要做,翻过身,小脸往楚长河腋下一藏,搂着一条胳膊蹭了蹭小脸,闭了眼睡去。
孟氏安顿好楚开霖,扭头一看,却见两个熊孩子一左一右,一人一条胳膊,睡得跟猪似的。
没多久,楚云和楚开翰手里端着饭菜而来,刚要出声就被孟氏阻止了。
“你们俩吃吧,留一些温着,等他们醒来在吃。”
“娘亲,我们一起吃吧,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啊。”楚开翰刚看了一下睡成一堆的人,放轻了声音道。
孟氏含泪点头,母子三人围成一团,中间一个半旧的陶罐子,青色菜叶子漂浮,细碎小米粒散发阵阵香气,隐约可见细长肉丝。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慨,当初刚刚怀了大儿子的时候,楚长河就说过,若是男孩子,一定要教他打架,来日才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后来的儿女言传了这个教导方式,于是养了一窝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又乖巧,实际上坏事没少干的熊孩子。
也因此,在楚长河倒下的时候这窝熊孩子害怕归害怕,却知道保护自己,知道该做什么,成为她撑下去不倒下的底气。
淡淡的肉香飘散,沉睡中的楚容却梦到了大鸡腿,香喷喷,肉嫩鲜美,嘴角不由得上扬,并且流下了晶莹的液体。
日夜交替,烈阳驱赶了黑夜。
“小妹起来了,你不是说辰时要出门去玩么?现在都过了辰时了!懒猪!”
睡梦中的楚容被一道叫声喊醒,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眼睛闭着,翻了个身,吼道:“边儿去!”
果断拉过被子蒙上脑袋,继续睡。
“日头晒到屁股上了!”
那声音继续纠缠。
楚容猛地睁开眼,噌的一下钻出被窝,怒气冲冲道:“吵死了,睡一觉还要被吵,你要干什么?”
“嘿,小丫头长脾气了啊?”楚开翰伸手掐住楚容睡出印记的脸颊往旁边一扯,似笑非笑道:“你再说一次,刚才大哥我没听见。”
楚容怒气一点一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懵逼:“……”
刚才那个满是起床气的人一定不是她!
“大哥,我,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真的!”楚容露出僵硬的笑容。
楚开翰无奈的笑了,大度的放过她,道:“已经过了辰时,我都地里转了一圈回来了,你还赖在床上,人呐,太懒了可不成,是坏习惯,得改正。而且你不是说要进城么,这个时间会不会迟了些?”
香山村距离城镇可是有一个时辰的路,这还是走快了的算。
一听到过了辰时,楚容瞌睡虫一下子吓跑了,抓着头发,一脸懊恼道:“糟糕了,迟到了!”
于是,楚开翰有幸亲眼目睹楚容不到半刻钟便完成穿衣束发叠被子,整装待发,只差用饭的恐怖速度。
一气呵成,快得叫人瞠目结舌。
……
一棵大树之下,叶燃城蹲在地上,手中抓着一根树枝,用力的戳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不守时的都是死丫头…死丫头不守时…小不点欠收拾…”
四周的气温升高了很多,叶燃城脸上浮起细密汗水。
就在他准备扔了树枝转身离开之际,楚容急匆匆而来,那速度,仿佛能看到身后刮起的一阵飓风。
“你怎么才来?”叶燃城拧眉不满道。
楚容满口道:“抱歉,我迟到了,我的错,到了城里我请你吃饭,当是赔罪,好么?”
楚容干净利落的认错,叫叶燃城满腹抱怨之言憋住了发不出去,只能恨恨道:“说好了我带你进城,从此阳关道、独木桥两不相欠,你休想用一顿饭收买我!”
楚容呵呵笑了两声:“怎么是收买?不是说了么,是赔罪!”
这个会武功的猎户,楚容心底带了几分兴趣,自然不会轻易的和他闹矛盾,何况,迟到本就是她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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