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哀嚎戛然而止,仔细一想,还真是,大户人家后院的花可比这些野花好看多了。
抬手抹去眼泪,怒瞪楚容,小东西净是胡说八道!
楚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小姑爱信不信,家花没有野花香,看多了规规矩矩的家花,看一看野花也不错的,就像有人喜欢吃萝卜,有人偏爱青菜,有人喜欢大方美丽的家花,自然也会有人爱好平凡中带点小清新的野花。”
十分绕口的话,刘氏没听明白,但大概知道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安抚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万一有人偏爱野花做成了的香包呢?
哎呦!她这是砸了多少银子啊!?
一颗老心抽搐着淌血,最后想太多,直接撑不住了,摇摇欲坠道:“春燕啊,快,快扶我回屋躺躺去。”
楚春燕忘了讽刺,忙扶着她,送她回房。
一地的残枝落叶、凌乱土壤嘲笑着楚容曾经多么努力,因为担心花花草草占地方碍某些人的眼,尽量往墙角靠,却还是发生了曾经考虑过的事。
眼中暴戾已经消失,被漠然取代。
这个世道对女子压制太多,对孩子压制也很大,因为是女儿因为是女孩子,很多事都不能做。
男孩子可以肆无忌惮上树掏鸟窝下水捉鱼虾,女孩子这么干只会被骂伤风败俗!
男孩子可以捣鼓小东西上街变卖,那是英雄出少年,女孩子这么干只会是不安于室,好好得蹲在家里绣花不干,偏偏学着男孩子上跳下窜。
长辈不能顶撞,被打被骂都要孙子一样受着,哦,她本来就是孙子辈,否则,那就是以下犯上,是不知尊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是一辈子的骂名。
孩子的话没人会听,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童言无忌,没什么用处。
偏偏年纪太小,没办法在自己名下整点东西,而且,身为女子,也不容许拥有自己的财务,女子,完全是依附男人的物件!
总之,楚容很压抑。
但她却知道入乡随俗。
小聪明可以动,过分的举动却是不能,别忘了这个世道可是信奉鬼神之说的。
还好,她事先在当家人心上埋了个‘师傅’的钉子,否则,今日暴怒之下激动的情绪动荡,足以叫刘氏请村长开了宗祠,将她就地抹杀!
就是这么恐怖。
甩手一扔,果断转身:“娘亲,我们走吧,毁了就毁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刘氏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很好的置下属于自己的庄子的借口,只是这文书上写着别人的名字…
楚容皱了皱眉。
孟氏大汗淋漓,双眼巴巴看着楚容,就怕她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好在没有,不过那一脸杀人毁尸灭迹的凶残模样,已经在心底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再怎么觉得自己走的路多,孟氏也只是个农妇,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事,到现在,心口还在嘭嘭直跳。
咽了咽口水,抹去惊恐,孟氏道:“五、五丫,你不会再说什么杀、杀人…绞舌头、挖眼睛的事了吧?”
楚容绷着小脸,郑重道:“不会。”
很多事面上不能做,那就暗地来好了。
“娘亲,五丫,没事了么?”楚云跑得没有楚容快,加上路上被楚楚拦住刺了一顿,耽误了好些时间,等她来了之后,地上只看到了碎渣。
面带担忧的看着楚容。
这些可都是小妹的心血啊,放弃了赖床的习惯,每天一大早爬起来检查什么霜冻叶子,什么露水重除湿,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
小妹一定很难过吧?
“没事了,姐,你带娘亲回去,我出去走走,还有,奶和小姑要是叫你清扫院子,你就说娘亲被吓坏了,躺床上做噩梦,离不得人,千万不要太勤快了…谁造的孽,谁自己解决。”楚容面带微笑。
楚云却觉得心凉发慌。
日夜相处,她察觉到小妹哪里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楚容离开了楚家,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想过分家,想过杀光了所有人,也想过带着家人远走他乡。
但哪有那么容易。
分家?
村子里只有那些头上老人已经去世了的才会树大分枝,贸然出现他们一家子,叫别人怎么看?
流言猛如虎!
哪怕他们站在正确的一段,也会有人生出各种各样的说法,而这里是古代,名声不可忽视,哥哥姐姐要说亲的,若是以后没人敢进他们家门怎么办?
她根本不还保证以后的哥哥们还像现在一样,宠爱她,保护她,万一怨恨她呢?觉得因为她而娶不上媳妇。
买?可以,但会出来的卖的,能是什么好人?纵然有贫苦女孩被卖,但那又如何,一番被卖的经历,就足够颠覆她们的一生,留下浓墨重彩的阴影。
杀光所有人?
克亲、克父、克母、克全家的名头一定套在头上再也摘不掉。
远走他乡?
不到万不得已,楚容只会想想而已,楚长河和孟氏的根在这里,也许会为了他们这些孩子同意搬迁,然而,他们的心中不会畅快。
游子思乡。
抑郁成疾可怎么办?
妈蛋,这日子没法过了!
楚容小脸扭曲非常,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脚下叶燃城的家里,透过半掩的门,楚容看到院子里正宰杀野鸡的叶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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