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黎扭头看他,淡淡道:“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不听话之人。”
尚华面色一白,竟是直接跪了下去,眸光坚定道:“我不要离开公子身侧,打死都不要!”
公子可不比他么皮糙肉厚,从小身体原因,无法修习武艺,脑袋再聪明,碰上农家这种习惯撒泼耍赖的流氓赤鼠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可不会忘记,接连几日,楚家那个自认貌美如花、他眼中路边野花的楚楚姑娘经常闲逛到房子附近!
段白黎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将他看得低下了头,什么坚定态度完全溃于无形。
耷拉着脑袋,苦着脸道:“公子,那我…那公子答应我,去叶家待着,等我回来接你。”
叶家在香山村那就是龙潭虎穴,除非必要,否则无人敢接近的那种,公子暂住叶家,他一定很放心。
段白黎无奈一叹,道:“好,答应你便是。”
尚华松了一口气,娃娃脸也恢复了笑意。
尚华上山,段白黎却没有登叶家的门,生活在魑魅魍魉遍地走的京城,他早已练得一双火眼金睛,叶家那位一身杀气腾腾的老人家,并非单纯的老人家。
然,这号人物他却对不上号来,加之高大的骨架,浅显的异族之风,只有一种可能——此人,为他国人。
还有楚家隔壁的袁家,这一家人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大成的人。
小小的香山村当真是卧虎藏龙!
也因为这份特殊,段白黎并不打算与这两家人有太多的牵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将自己放在危险之地,此为大忌!
深夜,楚容一嘴泡爬了段白黎的院门,果然看到那间熟悉的屋子还亮着灯,依稀能够闻到好闻的花香。
推门而入,抓了泡好的花茶痛饮一杯,而后死鱼一样摊在桌上忍不住道:“这本书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月了,还没有看完?你不觉得腻味?”
段白黎放下了书:“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百遍读书其义百数…可是碰到了事,小小年纪,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楚容立刻忘了读书的事,疲惫道:“庄子里出现了内奸,也大概知道了是谁,只是我不明白,我对他们这么好,逢年过节送红包送大礼的,他们为什么会不知足?”
纤白手指执壶,于楚容面前的空杯斟满,淡淡薄雾模糊了视线,点点花香沁入心脾。
楚容看着段白黎那好看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几根手指指腹生有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拿笔的手。
轻抿一口花茶,段白黎道:“人心便是如此,越是安定,却是不知足,你给予他们足够多,便想要更多。”
楚容赞同道:“没错,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不能对人太好,那样会觉得我好欺负,当真觉得我年纪小就好糊弄了么?哼,想要接手我的庄子,我便叫你身死当场!”
手伸的太长,就要做好被剁掉的准备!
段白黎笑笑不语,所有的忠诚,全都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此前,容容待那些人好,便安定了下来,尊崇敬爱,然后出现了更大的诱惑,无法抗拒的诱惑,自然就出现了反叛之心。
人,心中先有自己,尚有闲暇,再顾及他人,此为人之常情。
一夜飞闪而过,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沉睡的小村子,开了春,人们开始准备孕育秧苗,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好光景,播种。
粮食,是老百姓的命根子。
村子一派欣欣向荣之态,这时候,山上狼嚎虎啸惊动了所有的村民。
“这是怎么回事?往年可不曾在春季出现狼虎猛禽啊。”忙碌的村民们面露惊讶,随即便放松了:“也许刚刚熬过了冬天,这些猛禽出来觅食,一时间太过兴奋了。”
村长叫人叮嘱了几家喜欢打点小野兽当下酒菜的人,叫他们管住双腿,在香山恢复如初之后再考虑上山的事。
同时亲自上门找了段白黎,道:“公子,山上猛兽出没,这段时间莫要上山为好。”
视线一动,并没有看到那个一脸讨喜的孩子,心里疑惑,却没有问出来。
段白黎道谢,留村长喝了一盏茶,之后将之送走。
目光远眺香山,一抹淡淡的忧愁爬上眉梢:“但愿,杞人忧天了。”
然,并不是他杞人忧天,山上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狼虎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终于下山了。
首当其冲就是叶家的房子,和段白黎的房子。
凄冷的夜色中,狼嚎虎啸震天动地,几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却不敢出门一看究竟,而是一家人蹲坐在一起,相对无言的收着一盏晃动的烛火。
楚家也一样,不同的是,楚容抓了外套穿上,就要走出家门,楚云忙拦住了她:“不能去,小妹,山上虎狼诡异的下山,谁知道会出现什么事?你一个小女孩,乖乖在家待着,明天,明天再去看行不行?”
口气带着祈求。
楚容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扯开了她的手,道:“姐姐不要担心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跑路特别快…好了,我说!”
楚云眼泪唰的流下来,吓得楚容举手投降,道:“啊黎身子还没好,我也好几天没看到尚华了,钱老不知所踪,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出了什么事,跑都跑不掉。还有叶叔叔,燃城不在家,叶叔叔就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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