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说这陌生宅子安全,那就一定安全。
严卿带人离开了,临走前跑到房间里,同楚云一番道别,当然是他单方面的道别。
花厅中,楚容倒了茶:“大哥听到了?”
楚开翰走出来,双眼之下一层清影,眼眸却不见半分精神不佳,点头道:“刚刚知道。”
楚容道:“这就是南城严氏,他们无时不刻都在算计,若非严卿真心对待姐姐,姐姐也默认允许他的存在,其实我不看好严卿,他会是一个好将军、好男人,却不会是好丈夫。”
至少短时间不会不是好丈夫。
严卿出身将门,哪怕放养了那么多年,但是身份决定不可抛却的责任,边关摩擦升级,最多安定三年,三年后必然战事起。
名将之后,严卿如何置身事外?
战场杀机重重,随时可能陨落当场、马革裹尸,严卿真心对待楚云,却无法放下宗族责任,安心陪着她。
楚开翰也想到严卿的身份,联想到边关之事,呼吸有些沉重,然,婚事已成,大局已定,楚云,非嫁不可!
楚容话头一变,口气略带轻松:“不过话说回来,两情相悦是最好的筹码,真心相守,时间算什么,短暂分离算什么,终有一日会修成正果,白首不相离。”
老实说,楚容见证两人的情感,一路走来算不得轰轰烈烈,平淡中、鸡毛蒜皮中,严卿从一个小少年长成成熟男人,在楚云面前始终不变的温柔宠溺,带着三分小心讨好,以及全心全意的守护。
听说,陪伴是最好的告白。
严卿深爱楚云,为她甘愿留在小城镇,远程掌控南城之事,同时不忘壮大自己。
八年过起来很快,数一数其实很长,严卿这份感情付出八年之久,不曾动摇分毫。
楚开翰点头,他是男人,最懂男人心,轻易就能看出严卿心中对自家妹妹的感情。
微微放了心,想到楚开墨,整个人都不好了,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那年九岁得了个算盘当生辰礼之后?”
九岁的楚开墨其实有了不菲的财富,当然这‘不菲’只是对农家人来说,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楚开墨频频闹失踪,若非一个月定期回来一两次,很容易以为出了意外。
加之花房起步不久,根本无暇他顾,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
楚容轻咳一声,含糊道:“我怎么会知道。”
坚决不能叫大哥知道是她怂恿的!
楚开翰将弟妹看得很重,恨不得藏在翅膀之下,为他们每一个铺好安全平坦的未来,然,人不可能活在别人的安排之中,所以楚开霖选择毛笔,楚容抓着碧玉山庄不放,而楚开墨…算盘不离手。
“你会不知道?”楚开翰明显不相信,当年那算盘还是有来历的,楚开墨从小精明,能打会算,最擅长将别人手中之物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以赚取中间利润。
但他人小,又不识字,每一次恨不得将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一起拿来用。
九岁那年,楚容私下找到楚长河,见他打一个算盘,然后送给楚开墨当九岁礼物,从此,艰难的掰扯清算变成轻而易举。
楚容轻咳,抓了茶杯遮挡心虚。
难怪二哥怵他,这纠缠不清的样子她也发怵。
严卿带着人闯进一户农家,第一眼就看到乖巧喂鸡食的五岁小孩子,小小的孩子衣着整齐干净,眉目清朗,不难看出长大后容貌俊美之相,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很喜欢身边这群围着他咯咯咯直叫唤的小鸡仔。
“长生。”严卿挥退身后人,大步入门。
长生疑惑扭头,看到熟悉的人,面上露出惊喜之色,扔了鸡食就扑过去:“是严卿大哥来了?”
小孩子嗓音稚嫩,带着欢喜,眼睛亮晶晶好似要发光了一般。
严卿唇角上扬,含笑道:“几月不见,长生似乎长高了啊!”
“是,袖子都短了一截,我娘说过几日我生辰给我做一套全新的!”小孩子抓着严卿的袖子,眉目带着得意与迫不及待之色。
孩子,你却不知道你出身豪庭,自该荣华富贵而不是节衣缩食。
严卿敛眉:“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呢?”
“哦,严卿大哥说的是布匹么?我爹说布匹太过华贵,农家孩子不适合穿那个东西,便带走了,说是换成银子,留着将来给我娶亲用!”长生面色微微红,五岁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成亲,但他知道,会有一个人陪着他睡觉,陪着他度过一辈子。
他一定不会像爹一样经常打娘,他会爱护他的妻子,好吃的给她吃,好喝的叫她喝第一口。
严卿缄默,当年找这户人家收养长生,一是这户人家没有孩子,二是,继夫人的孩子,他不想看到他,能夭折最好不过,不能夭折,也要从小受尽苦楚,一辈子永远留在角落旮旯里!
人心是世界上最难预测之事,从来没什么亲情,不知道兄弟姐妹之间能够多深的纠缠,看着楚家二房五个兄弟姐妹,也曾羡慕得不行。
一次偶然相遇,幼弟懵懂无知又天真烂漫,见他冷硬的心松动三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明里暗里接济幼弟。
两人才会如此相熟。
沉默良久,严卿道:“我带你离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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