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内心淳朴,羞躁尚在,一个个找些借口离开了。
楚容很满意他的男子汉,就是要这样,男子就该放在女子面前,回头告诉她一声‘没事,我在。’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大哥,我离开一趟。”楚容看着发黑的天空说道。
楚开翰叹一口气,道:“你去吧。”
楚容点头,目光灼灼看一眼双喜的小腹,这才翻窗而去。
“相公,小妹这是干什么去?”双喜低声问道。
楚开翰笑道:“香山村叫死丫头惦记的人并不多,三笠爷爷算是一个,人老了,身边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孙子,日子并不富裕,纵然辈分高受人尊敬,过得却是不如意。此次征兵,那孙子定然离开身边,五丫她…”
会不会留下那孩子,楚开翰也说不准。
另一边,楚容的确是孤身一人闯入三笠爷爷的家中,只见清瘦的少年正跪在一老者床边,抓着他的手低声哭泣。
楚容面色一变,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看到形容枯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三笠爷爷,当即就一拳头打出去:“你是死人么?不知道爷爷病了要请大夫么!?”
楚容很生气,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斜着眼睛,待她的好却是十成十。
“三笠爷爷想要用死亡、用三年孝期留住志豪哥哥么?可是三笠爷爷,香山村中,你是他唯一的支撑和牵挂,你走了,志豪哥哥还会就下来么?远离伤心之地才是他的选择!兴许就埋尸他乡了!”楚容双目通红,眼看着床上的老人没有多少求生的欲望不得不拿话刺他。
死,家中长辈过世,需守孝三年,诸事不能,的确可以摆脱征兵令。
三笠爷爷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儿子儿媳妇乃至老妻都死光了,就这么一个独苗苗眼看着也要被折断,他能做的,就是用命留下他。
“爷爷,容儿妹妹说得对,您、您要是敢死,孙儿就立刻离开,加入军队,永远不再回来!”年轻人脑子好使,触及爷爷那愤怒以及难堪的表情,便知道楚容的意思,当下跟着出声刺激。
老人家立刻气喘吁吁,全身颤抖起来,面色一点点发青,张开嘴发出粗噶难听的声音,好似要咽过气去一般。
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自家孙子,眼中杀气腾腾:死崽子,你敢!老子打断你狗腿!
楚容连忙为他顺气,道:“三笠爷爷稍安勿躁,你活着,志豪哥哥才不敢轻易去送死,所以你不能死!你看志豪哥哥,过了年就十八了,也该给你娶个孙媳妇儿回来,生一堆重孙子给你玩,你死了他就要守孝三年,三年都几岁了,老男人一个怎么娶妻生子?”
老头子怒目一斜,瞪着楚容:死丫头口没遮拦,净是胡说八道!
哪知自家亲孙子毫不留情的补刀:“爷爷敢死,孙儿就一辈子不娶,叫老林家绝后!”
老头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双眼直翻白眼,显然被气得不轻,重重喘息两下,便晕死过去。
楚容抬脚踹了他一下:“还不赶快去请六爷爷过来诊治!?”憨子!
林志豪慌慌张张爬起来,慌慌张张摸着夜色跑出去。
楚容抓了藏在怀里的细针,三两下扎入三笠爷爷脑袋中,嘀咕道:“三笠爷爷不要生气了,我不会叫志豪哥哥上战场的,想要不去的办法那么多,偏偏爷爷选择最艰难的一条路,难道你真的不想要看到林家子孙满堂么?”
三笠爷爷眼皮动了动,似乎想要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楚容再道:“三笠爷爷放心便是,我这人人小,却是胆大得很,打断一个人的腿轻而易举,你不是经常叫唤着打断志豪哥哥的狗腿么,我今夜帮你好不好?”
三笠爷爷的眼皮动得更厉害了,眼角甚至抽搐了起来。
楚容再接再厉道:“不会叫人怀疑的,一个孝顺的孙子,为了给爷爷请大夫而摔断腿,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三笠爷爷放心,我会处理干净,绝对不会叫人看出蛛丝马迹来的。只是委屈志豪哥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之前要躺过年,给你娶孙媳妇儿的事只能退后了。”
楚容抬头,抓着针头,猛然拔出来,三笠爷爷立刻归于平静,呼吸轻柔平稳。
小心翼翼为他盖好被子,楚容才转身扎入夜色之中。
第二天天亮,三笠爷爷那唯一孙子被人从小沟渠里捞起来,一条腿肿得老大,面色也是一片死灰,却始终嘀咕着一句话:“救、救爷爷,快、求你救救我爷爷…”
一句话反复的说,人已经迷糊了。
连忙将之送到六爷爷住处,才知道这孩子摔进沟里整整一夜了,发起高烧不说,一条腿也断了。
村民们唏嘘不已,谁也不会想到当中的猫腻。
又是六爷爷急匆匆赶去诊治三笠爷爷,这爷孙二人一个比一个凄惨,简直就是要活不下去了的架势。
“老六啊,好好照顾他们爷俩。”村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出去,天上的红日也驱散不了心中的冰冷。
林志豪腿断了,征兵一事自然没有他的份。
为此,官差特意登门造访,就怕这人是故意为之,企图躲避征兵令,然而,在看到那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老头子,终究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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