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演练了无数次,端的是默契无比。
那车上,段文华道:“太子殿下落下残疾,此生无缘皇位,其他的皇子已然摆出擂台,其中以十皇子呼声最为响亮。我父亲再三叮嘱我不能淌这趟浑水。”
所以他走得毫不犹豫,走得有些急切。
楚容微微一笑,凑近段文华道:“太子的确是失势了,但是望月似乎忘了,太子殿下膝下可是有嫡长子的,并且是皇上最喜欢的皇长孙。”
所以,这太子虽然处于劣势,但也不一定会一败涂地。
段文华挑眉,眸光深深的看着楚容,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毕竟有些事不是在外面胡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马车陷入安静,唯有啪嗒啪嗒的马蹄声。
吃饱了喝足了,楚容靠着车厢睡过去了,好不惬意。
段文华:“……”这小哑巴当真是气人,随便说上一句话叫人心惊胆战,自己却呼呼大睡,简直…似乎幼儿时期的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将那不停撞击车厢的脑袋扳入胸膛,段文华眸光闪了闪。
段文华将熟睡的楚容送到她在京城的屋子,正想两人抱进去,就看到冷着脸的楚开霖,对于楚容这位小哥哥他并不是很熟悉,只停留在知道她上面有三个哥哥而已。
此时,看到明显看他不顺眼的楚开霖,段文华摸了摸鼻子,而后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道:“我送容儿回来。”
楚开霖面无表情将他手里的人接过去,理都不理他一下,抱着楚容转身就走。
段文华默默站在原地半天,周身一股被抛弃的悲伤气息,良久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而楚开霖抱着楚容进门,将她放在床上之后,立刻掐住她的脸蛋往旁边扯:“小妹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呢。”
楚容龇牙咧嘴的睁开眼,一脸控诉:“小哥哥快点松手,可疼可疼了!”
楚开霖道:“不装睡了?”
楚容:“……”有一个懂她的哥哥似乎不那么开心。
朝着楚开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略狗腿。
楚开霖松了手,顺便为她揉了揉脸颊,道:“既然我们家同瑞安将军府之间的事已经处理完成,你准备何时回去?娘在家里会担心。”
楚容眉心一跳,她是劝说望月不要牵连楚家,但是瑞安将军此人…
这时候回去怎么可以?
此事根本没有解决,但是她真心不想小哥哥掺和其中,免得分散他学习的心思。
想了想,楚容道:“小哥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不如我就留下来,等过年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楚开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侵蚀心肺,伸手抹了一把脸,楚容道:“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小哥哥别用这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
负、负心汉?
一万次告诉自己,要稳重,不能生气,面前是小妹,不能打,却还是忍不住,抬手敲了她一下,斥道:“净胡说八道。”
楚容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楚开霖抿了抿唇角,无奈道:“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楚容立刻收敛可怜相道:“我坦白。”
楚开霖点头:“很好,说吧。”
楚容:“……”
耷拉下脑袋,楚容道:“小哥哥,那一日我在将军府见到过瑞安将军,这人看起来一身浩然正气,但我觉得他很有问题,望月曾经说过,他派出去的刺杀只有两次,另外一次很有可能是瑞安将军令人出的手。”
楚开霖脱了鞋子爬上床坐在楚容身边,静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楚容道:“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家出手?也许是为了帮助望月,但瑞安将军亲口告诉望月,望月的母亲死在啊黎手中。”
楚开霖:“段白黎会跌落成邺大江,孤身漂流那么长日子,是段文华下的手?”
楚容眼神一闪,果然瞒不过小哥哥,连啊黎落水漂流至香山村的事都被他知道了,要知道,当时为了遮掩段白黎的存在,她可是特意将之安置在山庄内,避过各种风头,才敢放他出来。
如今过去了三年,小哥哥却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出当日的真相。
脑中各种情绪飞闪而过,楚容面上没有一丝表露出来,点了点头道:“是,望月坚信啊黎杀了他母亲,这才下毒手将啊黎投入成邺大江,却没想到啊黎命大活了下来。”
楚开霖微微眯起眼睛,眸光变得锐利,片刻之后道:“你想插手将军府之事,为段白黎洗去冤罪?”
楚容张了张口,并没有否认。
楚开霖却道:“你怎知段白黎当真没有弑杀嫡母?你又知道段白黎的另一个身份?”
楚容低下头。
楚开霖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小妹,京城就是一个大染缸,水质浑浊不堪,段白黎那个人,身为庶子却能够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并且赢得天下人的敬仰,何等可怕?你…”
喉咙动了动,楚开霖蹙眉,有些不愿意刺激自家小妹:“早在很久以前段白黎就犯了欺君之罪,当今天子的确胸怀大度,至今不曾拔下他的假面具,然,自古君心难测,你插手将军府之事,他的另一个身份势必隐藏不住,到时候…士大夫、御史台、被他压制多年不曾反抗成功的文武百官都会对他落井下石,小妹,你可曾想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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