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她来到这里,是丢掉了曾经的一切,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赌气地想着,过分沉溺情绪的人总像是失了智一样,就连温萦也不例外。
要继续装,装出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才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廉价。
强烈的妒意前所未有,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
且趁这“一触”还没到来,温萦拂袖欲走。
“去哪儿?”封蔷似乎看出不对,蛮横地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怎么?
还要他亲眼看着她去跟别人相好,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让他必须去面对让自己心碎的一切?
“放开我。”
用力低头,额头都快埋到胸口上。温萦不肯让封蔷看到自己的脸,即使声线抖得像刚拿筛子筛出来一样。
形色早就将他出卖,再怎么掩饰都是徒劳。
“温萦,你吃味儿了!”
如果这时候温萦扭过头来,一定能惊讶地发现她满眼满脸都尽是狂喜之色。
没法挣脱钳制,温萦嘴硬道:“没有,你见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因为你太喜欢我,所以你吃醋了!”
☆、墨云
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帮我烧水,我要沐浴。”
小丫鬟得到吩咐,当即应声,麻溜地旋身做事,一刻也不耽搁。不消一会儿,封蔷房内的七尺绣屏后方,袅袅香雾蒸腾起来。
她随手一扯,原本松垮的素纨发带就此脱落,如瀑青丝再也不受束缚,自由自在地散落腰间。
只这一瞬,温萦心生忐忑。
——假若封蔷这个时候来了兴致,点名要他服侍着宽衣沐浴,甚至邀请他一道去那绣屏后边共浴鸳鸯,那究竟该应还是该拒?
女子的身体,上至壮年老妇人,下至花信小娘子,温萦不是没见过,而且还没少见。
再香艳的,对他来说也早就不过如此。
类似于近乡情怯,越是在喜爱的人面前,脸皮这种东西似乎就会变得尤其重要。
纵然之前经历过了那么许多,可同样的事情一旦关乎封蔷,却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不小心多看一眼,温萦觉得那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不明就里的封蔷回身说话,只看见温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有些赧然,眼神却又直勾勾盯着某处,像是在神驰天外,叫他名字也不答应。
封蔷奇怪地偏了偏头,上前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温萦,温萦……?”
回过神来的时候,封蔷正五指大开,在他眼前噌噌乱晃,直教人目眩神驰。
“做什么!”温萦紧张。
这下轮到封蔷脸上染起红晕来了,她羞答答地回了个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绣屏。
“那个,水烧好了,我要沐浴了。”
果真要让他去伺候她沐浴!
眼前一张英秀面容不断放大,披散下来的及腰长发极不安分,扫上了温萦的脸颊和颈窝,竟能给这张脸上平添几分媚艳之气。
这时候,绣屏后方的香雾已经飘散到满屋子都是,香水氤氲的温湿之气,最是催得人四肢瘫软,只剩下浑身惰性。
温萦只觉得眼皮沉沉的,骨头软软的,想义正言辞地拒绝这等“无理要求”,然后起身出去。
只可惜,他却没有那个力气。
“不可以。”终于还是理智战胜情感,只紧紧咬牙,费尽力气绷出了这三个字来。
封蔷惊讶地后退一步,眨眼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
温萦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拍桌子,轰然起身。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之后,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儿上,哪里还敢回头再看身后之人一眼?
独留在房内的封蔷也没跟上去,只是怔怔发愣,自言自语道:“我,我不也是这个意思嘛……”
逃离封蔷的房间之后,温萦觉得真是自己错了。
——那是女子香闺,他不应该进去的,假若他不进去,规规矩矩在外边儿守着,也就不会发生这样暧昧的事情。
不发生那样的暧昧之事,他又怎么会头都不敢回地落荒而逃?
现下可好,搞得自己狼狈不说,真不知她心里会怎么想。
再回忆起封蔷羞红着脸,说什么水烧好了,要沐浴了之类,燥热烦乱也就更上一层。
温萦想着,步履紊淆,在臻叶茂密,小寂无声的蔷薇园里胡乱走着。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声色色很是欢杂。
再回头看看封蔷闺房虚掩着的梨木花门。转身,温萦觉得自己还是不呆在这里更好,于是他信步朝那亮灯之处走去。
其实温萦不喜欢看热闹的,只是若不去看看别的热闹,恐怕自己心里那些纷杂缠乱就越来越热闹了吧。
“听说四小姐今儿个回来,我寻她有事,你们谁帮我通报一声?”
“墨云公子,现在时候不巧,少主她刚才烧水沐浴了呢,你还得等上一等。”
“好,不急,我等。”
墨云很好说话,跟蔷薇园一众人等也熟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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