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嘣嘣”两声,手起刀落,瞬息之间,铁笼被夜叉一分两半。
熟练地说了句突厥语,封蔷随意指着一个小毛子。
可怜的小毛子话都说不利索,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地,找他们首领报信儿去了。
温萦看了看封蔷手中明晃刺眼的玄铁利刃,回想起一个月前它还在自己身上造过业,不由得周身一颤。
他心道罪过。
这次夜叉出鞘,还不知道要什么人见血。
一面想着,一面褪下了肩上的大氅,温萦很是体贴,将它披在柳枝姑娘身上。
“多谢……”
整整三天毫无间断地被突厥男子折磨狎弄,柳枝手掩胸口,已经近乎气绝,现下竟还不忘道谢。
安慰地拍了拍柳枝的肩,温萦目不转睛地,又去盯着封蔷。
其实,不是很喜欢她这幅样子。
想想她早上还死乞白赖地非要往自己怀里钻,多希望那才是真正的封蔷啊。
十七岁半,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呆呆傻傻的,很可爱。
她抽刀的模样,真好似个护佑苍生的女武神——可是,哪里会有这样单纯,傻兮兮的一个神呢?
想着,真不知道该盼她怎样才好。
……
只是谁也未曾注意,不远处小小一个角落里,一双乌溜溜的黑亮大眼盯在温萦身上,久久不能挪开。
那双眼里的颜色讶然而欣喜,那双眼的主人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连年龄也辨识不清,在角落里蜷着,很小很小一团。
终于,等到你了。
☆、讨饶
入关来到西域,突厥部落里的住民最是性情泼野,往往尊大不肯服输。
掳走柳枝的部族首领名叫阿史那库博,此人虽然名不经传,被墨云形容起来却也足够凶神恶煞,如狼似虎一般,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角色。
原想着此次定少不了恶战一场,封蔷便图省事,直接拔出夜叉劈了笼子。又让那些小毛孩们找来冤头债主,只打算武力定论。
不消许久,牙帐内饮酒作乐的库博首领便龇着牙,咧着嘴,歪着他的阴阳脑袋,面色铁青地被那小毛子带出帐来。
显然,这位首领不开心了,很不开心。
任谁人正喝酒喝得兴起,忽然一个噩耗告知自己方抢回来没几天的娇娘子又来了人要抢回去,也恐怕开心不起来。
再听,来人是个娘们,还是个挺年轻的小娘们——黄口稚子无知女儿,不知天高地厚!
只身也敢前来救人,这是有多看他这个一族首领不起?
将他费力寻来禁制中原娼妓的铁笼一刀劈了不算,更有甚者,小娘们还举刀叫嚣让他亲自来见。
这是什么?这简直目中无人!
怒而酒坛一摔,阿史那库博黑着脸,跟了来。
“库博首领,就是她!”
小毛子战战兢兢地,躲在自家首领身后指控。封蔷看了看,但见来人阴阳脑袋,独着一只眼睛,手里还拎了根镶满铆钉的狼牙骨棒。
正同墨云所述一般,分毫不差。
就是他了!
“说吧,你想怎么打?”
扬了扬手里的刀,封蔷对阿史那库博挑眉道。
这部落连个名都没有,人也不多,一共算来十顶牙帐不到。甭管单打还是群攻,封蔷都半点儿不惧他们。
眉飞眼扬,妥妥的战时之姿。
知道战斗在即,温萦心中隐隐紧张,却终究没有理由拦着她。
就在此时,竟是来了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一个变数。
——哪里料想,刚才还气势汹汹走近前来的阿史那库博尚且没等封蔷近身,忽地矮下身来,平视着不见人影。
只听“噗通”一声,封蔷低头,原来是这库博首领径直跪在了自己面前!
跪得那叫一个干脆,完全出乎在站众人意料。
膝行几步,阿史那库博用汉话生硬地道:“女侠饶命!”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老大新钻营的什么制敌之术,其中玄妙诡谲非常人所能理解?
毛子们想着,封蔷也蹙起眉头,不知就里。
尽管如此,她却还是下意识地向后一步,护好温萦和柳枝,生怕这是突厥蛮子又耍的什么花招。
阿史那库博也不管周遭全是自己的下属和族人,豁出面子不怕他们耻笑,诚实道:“女侠,我打不过你!”
这话着实说得不假,放眼整个麟关内外,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打得过封蔷。
寻常的赳赳武夫,尤其像阿史那库博这般只懂得恃强凌弱之流,同她对上更是只有一死。
显然,阿史那库博认出了封蔷。
认出了她胸前那只过肩白虎,认出了她手上的玄铁长刀,还有那冷冽认真,势在必得的眼神。
任谁见过一眼,这辈子也忘不却了。
头一次见到封蔷,阿史那库博还没自成部落。那时的她尚且十五六岁模样,稚嫩眉眼初见长开,娴熟刀技却令人胆寒。
少时的封四刀,也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应对,更别再提如今。
这库博首领虽然姓阿史那,乃是突厥王姓,但他原也不成什么气候,侥幸分摊几滴突厥王血,唬住了几个不经世事的族系成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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