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要害之处经络复杂,往往一割就是血喷如注,致人死命。
这可不是什么小伤小情,看样子这人就是封霸天请来的贵客。怎么贵客的朋友受了伤,还不给找个好大夫照看照看,反让人家自立自为呢?
“怎么了,刀伤你不能看?”
需知姜帏也很无奈,实在不怪封霸天怠慢他们,而是作为伤病员的向南一点觉悟没有,光说无碍无碍,健步如飞地自己走着回来了。
有种你别一回来就喊疼啊!
“能看,带我去吧。”
说是能看,谁知道温萦心里根本没底。想提议叫封家人找个正经大夫过来看看,却又觉得自己能想到这处,不见得别人就想不到。
既是非要如此,说明他们自有为难之处,还不如先看了伤患再说。
二人行着,温萦忽然想起他们还不曾互问名姓,于是道:“请问公子贵姓尊命?”
“姓……姓兰,单名一个佩字。贱名而已,非尊不贵。”
“哦,原来是兰公子。”
想起自己往日也有一个跟“兰”字搭边儿的诨号,温萦不禁莞尔。
“你呢?”
“我姓温,我叫温萦。”
“好名字,记下了。”姜帏答着,蓦地记起一事道:“对了,屋里那突厥孩子多大年岁?”
“不大,十五六岁吧。他怎么了?”
“随口一问。”
……
“哟!兰佩不错啊,自己回来不够,还给我找了个大夫?”
“……向南。”
姜帏嗔了一声,便道:“温公子给她看看吧,有劳了。”
“哟,温公子好啊!来来来,请不要大意地看吧!”
向南爽快地伸出了脖子,皮肤白皙之上,果然拉开了极长的一道血痕。
虽然长,却很轻很浅,位置刁钻角度奇特,恰恰好却不是致命的一处。
可见划下这道伤口的人并无杀心,力道既巧且稳。
想来这人刀下功夫已是登峰造极,连带着还得杀过不少人,要么就是医师,对人体的筋络骨骼非常了解,否则要划这么一道也难。
这人是谁?
不由得,温萦浑身一个激灵。
——应该不是封蔷吧?早早跑去封霸天那边见客人的封蔷,肯定不是她吧。
“温公子,我方看你哆嗦一下,是这屋里冷么?”猛不丁地,一旁抱臂而立的姜帏出声道。
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温萦心道这人眼神真好。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兰公子不必挂心了,姑娘这是轻伤。”
“其实不用捂着太久,明早拿下来晾着,好得更快。”说着,他轻轻将那上好药的绷带缠上向南脖颈。
着脖子忒白净了些。
想了想,温萦着手漂漂亮亮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姑娘别担心,这么浅的伤痕,不会留疤的。”
“嗯嗯,嗯嗯嗯!”向南看了姜帏一眼,神色间满是得意,“我也早就说我这伤口无甚大碍,不过是兰佩杞人忧天罢了。”
“那刚才喊疼的人是谁?”
“喊疼归喊疼,无碍归无碍。”向南摆了摆手,又道:“封四小姐也不能真的对我怎样,她手下有分寸的。”
“是么,她有分寸,有分寸还能是——”
“兰佩!”
姜帏正打算冲口而出一些关于封蔷这人和其可怕,何其邪恶的传言。忽然记起“大夫”还在旁边,立时又被向南打断,也就尽数憋回去了。
却听向南笑了一声,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需知传言不可尽信,否则京城之中还有人传言说姜兰佩断袖不举呢,难道我也要信了他们的?”
“……不跟你争!”
看这兰公子脾气也好,断袖不举都叫人拿出来说笑了,却也没怎么见恼。
不过心头一转,现下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怎么说,伤了这位姑娘的人,是封……四小姐?”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还不是我比武时技不如人,输了。哈哈哈。”
破门帘子挂不住的败绩“丑事”,从向南嘴里说出来仿若今儿个天气真好一样寻常自然,压根儿就不以为耻。
“姑娘也会武的?”
“可不是嘛!”向南眼睛一弯,笑起来,“我不光会武,我还指着这家伙吃饭呢!”
淡淡扫了她一眼,姜帏道:“好意思说?”
向南姜帏二人看似插科打诨,实际上说什么话都是点到辄止,温萦一旁听着,难免有些云里雾里。
最后他终于问清楚了——
这位姑娘姓向名南,与兰公子一样乃是京城人士,平日里一个卖武艺一个卖字画,靠着胸口碎大石和翰文笔墨稠一点点攒够了来麟关的路费……
“二位真是……好生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我此来就是为了一睹封四小姐的绝世风采,如今不但睹了,还带个伤疤回去。不亏不亏!”
向南说着,眉眼弯弯,一直都笑眯眯的,温萦不禁为她的乐观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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