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妤艰难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锦月定定望着她:“娘子,我们郎君让我告诉你,晚上的宴你若是去了,他会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不去,你日后会后悔的。”
罗令妤:……呸!
她才不要见陆三郎,才不要面对那种尴尬和懊恼。她见到他,就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想到她在他面前做了什么,又丢了多少次人……而陆三郎威胁她的话,她不以为然。两个人没交集,她不信他有闲心插手她的事。罗令妤温雅地拂了拂耳边发,坚定道:“我不去,我要教连七娘舞。”
罗云婳可怜巴巴的:“姐,我想……”
罗令妤:“婳儿也想学琴。”
罗云婳捂住脸:“不,我不想……”
但是已经没人听她怎么说了。
也不知道是谁多舌,罗令妤拒了陆三郎的宴的事,没一会儿就传遍了陆家。陆三郎他第一次邀请女郎被拒,陆家的郎君们感觉……还挺爽的——
“第一次见到三哥在女子面前吃瘪,太高兴了。”
“原来罗表妹这般高风亮节,不为美色所动!”
……
连续小半个月,罗令妤都在忙着编曲编舞,为“花神选”做准备。从上次外宴回来,罗令妤就没见过陆三郎了。锦月传达的陆三郎的“你会后悔”的话一开始还让罗令妤担心了两日,发现什么事也没发生后她就放下心了。罗令妤专心和连七娘编舞去,她疏懒了许多年的舞技大进步的同时,连七娘每日见到这位女郎,由一开始的高兴,变成了后期的害怕——
“飘逸!轻灵!我辈爱轻盈欲飞之风,你这般沉甸甸的,怎么让人看?”
“腿位置再高一些!”
“腰挺直!我说的柔软不是让你无骨如蛇!”
“又错了,再来!”
连七娘整日被罗令妤打击的:嘤,这个女郎认真起来太可怕了……
罗令妤忙着自己的舞的时候,陆昀也焦头烂额地被一堆繁琐政事所烦。陈王刘俶得罪了衡阳王,衡阳王各方面地施压,借着陛下的宠肆意挤兑陈王身边的人。陈王刘俶惯来只做不说话,他身边的亲信被衡阳王一系打击得苦不堪言,其中最甚的,便是刚刚上任的陆昀了。陆昀刚担了分掌侍御史郎的官,什么还没弄清楚,就被扯进两派的斗争——不,应该只是单方面的斗吧。
陈王被衡阳王欺负的,都去抓建业郊区的流寇了。
完全是步步退让,只要衡阳王高兴就好。
众公子见他灰头土脸,为他不平:“父皇也太宠衡阳王了!我们帮你说情去!”
知道内情的陈王摇头:“不必了。”
他是代他父皇承受衡阳王的挤兑,好不让衡阳王怀疑他父皇的心思。他受了什么委屈,父皇自己心里都有数。与其去哭诉,不如让陛下愧疚着吧。毕竟天子一愧,总会加倍补偿回来……
然这种连轴转的忙碌,让陈王刘俶忘了名士周潭的女儿周扬灵来建业的日子。他白日在外头忙抓盗寇的事,回到府上听门客提醒,才知道周扬灵已来建业。可是在码头上,陈王和陆三郎都没有出现。
等陈王府的人想起来赶到码头时,已寻不到周女郎一行人去了哪里。陈王府的人也诧异:“公子您和三郎都说周女郎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等便想她定然如陆家那位表小姐那日进建业一般,造成一些轰动……”
佳人立岸,美若惊鸿。
所以陈王府去接的人,才不是那么着急。谁知道到了码头,发现没有人等着。
刚回到府上、一杯茶都没喝、口干舌燥的刘俶目中一炫,微窒息:“……”
他问:“三郎,也,忘了……日子么?”
陈王府的人一脸沉重地点头:“三郎好似也忙了一日,完全不记得周女郎的事了。”
刘俶揉着额心:“派人,找。”
建业就这么大,周扬灵庶族出身,在建业不会有旧友相助。孤零零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
派人去寻人,陈王自己喝了一杯茶,换了衣后,决定去陆府一趟。忙碌一日,陆三郎也不过刚回来歇一会儿。刚刚洗浴出来,散着乌黑长发,郎君袍子松松垮垮,胸膛雪白玉莹。他侧身伏在榻上闭眼一会儿,就听到锦月说陈王来了。
闲事休提,在侍女们都出去后,结巴问题确保不会被人知后,陈王语气急促、磕磕绊绊地说了寻不见周扬灵的事。陆三郎漫不经心,并不在意:“你放心,那位女郎聪慧过人。就算第一次来建业,她也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陈王:“孤、孤听你说她、她体弱多病……荒唐!既体弱多病,岂能乱跑?”
陆昀挑下眉:“旁人还说我那罗表姐温柔娴雅,您看着她是那样人么?”
陈王眸心一跳:“……”
陆三郎这话,就是说女郎表里不一了。
陈王稍微放下了一点儿心,只要周扬灵好端端的,没出事就好……放下心来,陈王才有空听陆昀说别的事。也是刘俶说起来了,陆昀才想起一件事。陆三郎起身下榻,去榻后的方架上取了一个木盒。坐回榻上,迎着刘俶不解的目光,陆昀淡淡解释;“年前我开了一个琉璃坊,让人研究‘琉璃’,你还记得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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