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一愣,从他手中接过筷子:“晚上可以回去吗?”
“嗯。”江御景淡淡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明天再过来。”
他声音低,微沉,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也完全不一样,气息很陌生,喻言突然觉得有点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他说话,想说又不敢,很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仔细想想,她所熟悉的江御景好像永远从容不迫,像是没有痛点,没有软肋。
喻言乱七八糟的想着,嘴里咬住半只水晶虾饺,埋头吃,江御景就那么单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她,也不说话,眸光沉沉,没有情绪,唇角绷的很紧。
吃到一半,她浅浅吸了口气,犹豫着抬起头来,右边半边腮帮子被虾饺塞得鼓鼓地,口齿不清:“景哥。”
“吃完再说话。”
喻言乖乖把嘴里虾饺咽下去,筷子横放在透明塑料餐盒上,把虾饺往里面推了推。
然后她侧过身来,面对着他坐,略微停顿了片刻,细白一只手还是伸过去,轻轻拉住了他一根手指,
“你别怕。”
你别怕,我在这呢。
两个人回到MAK基地的时候几个人正活跃,小炮在开直播,一局rank刚结束,吹到一半余光扫见江御景回来,直接扯了耳麦蹦起来了:“景哥!你竟然和你的小女朋友私会到十点才舍得回来啊这个战队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偶像了你对得起言——呜呜呜!”
浪味仙在旁边反应很快的捂住少年的嘴,于是世界安静了。
江御景平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上楼了。
这下,不用别人捂着他,小炮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少年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了看跟在后面进来的喻言,扯开了浪味仙扣在他下半张脸上的手,有点呆:“怎么回事啊?”
胖子看着一脸呆滞小心翼翼又悄声悄气的小朋友,冲他招了招手。
白毛小朋友乖乖的走过去,凑着小脑袋。
胖子摸着他的白毛,轻柔道:“PIO啊,上一个抑制不住自己强烈好奇心打听景哥事情的中单,现在正在三楼给二队做陪练呢。”
小炮:“……”
四天后,老人虽然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已经有个意识以及对外界声音的反应,生理机能也恢复稳定状态,转至普通病房。
江御景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喻言跟在他后面,长长的松了口气。
普通病房单人间,两张床,江御景站在床尾,看着喻言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浸湿毛巾给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擦脸。
男人抿了抿唇,走过去就要接她手里的毛巾:“我来。”
喻言嫌弃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往后站:“碍事。”
江御景:“……”
喻言擦完,把毛巾浸在脸盆里,刚要端起,被男人一只大手挡住了。
江御景这次没再说话,直接端着塑料盆出去了。
再回来,人还没进屋子,就听见喻言在说话。
她搬了个椅子坐在床头,双手撑着下巴支在床边,声音轻轻缓缓,
“景哥真的很好,队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的,长得又好看,孝顺还会赚钱,就是性格很麻烦,闷得很,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掖着,一句话都不肯说。”
“外公跟景哥长得好像啊,尤其是鼻子,鼻梁中间都有凸起的一块骨头。”她说着摸上了自己的鼻梁,皱皱鼻子,好像不太高兴了,“我的鼻梁怎么就不高。”
“外公啊,上次景哥去看您的时候我有让他带了个无糖蛋糕,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了,您要是喜欢吃,等您醒了以后我再做好不好啊。”
“您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快点好起来,不能任性让景哥这么担心了啊。”
她背后,一寸薄阳倾泻,顺着窗爬上她披散在背后的黑发发梢。
江御景端着脸盆和毛巾站在病房门口,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是周五,MAK战队晚上的比赛。
当天下午,江御景直接从医院去比赛场地,走之前,喻言嘴里叼着个肠粉坐在病房窗边冲他摆摆手:“输了也没关系。”
男人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的样子了,黑眸微眯,嗤笑一声:“我会输?”
喻言啪啪鼓掌:“我们景哥终于回来了,行,那你悠着点下手,毕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别太凶了,拿个三杀四杀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得了。”
男人勾着唇边,抬臂屈指轻敲了一下她脑袋:“等着。”
MAK战队的比赛晚上七点开始,喻言从五点钟就打开手机视频开始盼,第一场的两个战队打的很激烈,一来一回三场打完已经七点半了,广告时间过后就是MAK的比赛。
喻言把手机支在小桌上,坐直了身子开始看。
镜头晃到主持人身后,MAK战队几个队员已经在座位上坐好。
江御景坐在倒数第二个,姿势慵懒靠在椅背上。
修长好看的手指习惯性的把着耳麦的一边,表情淡漠平静,黑眸深邃,薄唇开合,在说话。
好像几天前的那个他已经不复存在,男人又恢复成了所有人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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