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叹了口气,诸人便立刻停住话,齐齐的望向了她。
连翘说道:“大人实不必为此介怀难过。”
她这话一出,婠婠倒是不觉得如何,其余几位名捕皆都是沉默了下来。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交情,昨夜的事情一出他们心中如何能够平静。只是除却了烈慕白一只黑着脸沉默不言外,其余人都将那情绪按压在心中。
此刻大人一叹连翘一劝,那情绪便就丝丝缕缕的钻了出来。
婠婠有心想说连翘误解了她这一叹。她只是觉得工作太复杂太难做了而已。眨眨眼睛又觉得这解释没必要,便就说起正经事情来,“如你们所见,现在空了两个位置。有谁不想要吗?”
婠婠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便皆都迅速的从那杂陈难喻的情绪中转到了婠婠身上。待她说完这句话后,空气中却还都是一片沉默。
这片沉默与方才的不同,不是他们情绪低下去不想说话,而是因为婠婠问的是“谁不想要吗”。
谁不想往上挪移挪位置呢?他们都想,所以也就不响应这个问句,以来表示自己的意愿。
婠婠点点头,“位置就两个,能者居之。今日起,你们八个从乾开始轮流担起左副总捕的事务,从坎开始轮流担起右副总捕的事务。谁做的最好,便是谁的。”
想了想又道:“能力再好,跟不该牵扯的人有了牵扯,那也是白扯。”
几位锦衣名捕起身来,齐齐道了声:“属下明白。”
澶台灵又道:“我们可以相互查一查对方的底。如此也是对能力的考校。”
婠婠道:“何止能考校能力,还能同时清肃一下天门,看看剩下的这些人里都是不是干净的。”
婠婠顿了顿,示意他们都重新落座,又继续的说道:“这办法我也曾想到。可一旦那样施行,咱们这些人之间可还有信任?可还能够放心的将后背交托给彼此?
查了,心安。可天门中就只剩下疑心和勾斗。不偌不查的好。”
说到此处,婠婠的脸色肃了肃,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信你们。”
简简单单四个字,在诸人心中皆是投射出不同的涟漪波澜,却又统一的自心底鼓起一股气来。
烈慕白一拍桌案,起身便道:“我老烈从不曾变过。以后也不会变,必不会像老关那样对不住大人,对不住官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守与拓
婠婠没想到,她那一番话收获到了一种超值的结果。
那是一片眼睛看不到,却能明显感受的融洽团结。因着关、江两人的离开,天门之中的人和事难免的会受到影响,这影响消弭不了,但是显然此时已经比晨间、比方才要小了许多。
婠婠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看起来自己的选择还是正确的。
忽然少了两个重要的人,今日天门内部的工作便就显得有些多,做事的章法也显得有些微的凌乱。但无论多么的忙碌凌乱,给延圣帝的密折还是要按时呈送的。
婠婠很是清楚,这密折不仅要按时,还得保质保量。万不能让延圣帝觉得少了那两块肉,天门的这锅汤就不好熬了。
须知道,昨夜那主意可是她出的。
今日的密折婠婠写的格外用心。这一日收来的消息格外的多,婠婠留心的注意了楚王和晋王的行踪,意外的发现这两位的动作倒是不大,远比不过秦王的日常受人瞩目。
想了想,婠婠便将这三位的行踪统统的写进了密折。
对于打秦王小报告这件事情,婠婠虽然是觉得嘴软手也软,但一向的没耽搁过。该说的一件也不会瞒,该写的一个字也不会漏。
毕竟工作还是得认真对待的。大腿,还是得认准一根坚定不移的紧紧抱住的。
至于秦王的小龙虾和秦王妃的指点,还是想别的办法报答罢。
当婠婠的这本密折呈送到延圣帝手中时,延圣帝正在留云相用茶。他翻看过这本折子,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向云相说道:“子敬那里,不必常去了。”
撂开那本密折,延圣帝又道:“你找了子敬多少次,这些密折上写的跟地门暗卫回报的分毫不差。那个暗卫没报上来的,这些密折里也都写的清楚。
我只授意了你多去接触子敬,未曾授意过旁人。可这私下里跟子敬有过接触的不在少数,有意思的是其中几个又跟子安、子珏有牵扯。最近在百姓间子敬的名望也是大得很。”
云相笑道:“似是如此。”
延圣帝抬眼看了看他,问道:“泰清觉得这是如何一回事?”
云相道:“臣愚钝,姑妄猜之,约莫是醉翁之意。”
延圣帝笑道:“不错,我也这么想。他们这要对付的是阿婠呐。还是一石二鸟。”延圣帝摇头一叹,“小家子气。心思全用在了这一处,没有一个把分出心思来往外面看。如此怎么成的了气候?不过只是守业有余罢了。”
云相听他说罢,心中便是一撼。他垂着眼眸迅速的理了理思绪,而后出言试探道:“几位王爷的差事办的都很好,鲜少出现错漏之处。”
延圣帝又是笑起来,他指着云相道:“你心中知道我在说什么。”
云相留心观了观延圣帝的神色,便谨慎着语气说道:“恕臣直言,眼下的情况还是需休养生息,宜守不宜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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